“女郎,是我。”
卫亦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依旧坐在那里不发一言,沈素洁敛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你不想她活吗?”
卫亦舒看着被握住的手,“沈素洁,那你就杀了我们吧。”
他一时没有说话,忽然将她拥入怀里,像是妥协,又像是给予希望。
“阿姊,我已经将卫家摘出去了。”
她的性子太烈,他实在是用错了方法。
如意瞪大了眼睛看着,却不敢有什么动作。
沈素洁安抚完了,就让如意留在这里伺候。
服侍她梳洗的时候,如意才能和她说上话,她以为女郎只是一时的计策,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看到的听到的。
待她说完了,卫亦舒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她才真的慌了手脚。
“女郎,女郎,你陪我说说话,应我一句。”
卫亦舒看着她,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水痕,“你走吧。”
洗漱完回来时,沈素洁正在案前回信,见她来,便叫人把书案撤了,坐在她身边替她擦头发。
“阿姊,你想不想看蹴鞠?”
卫亦舒随意应了,他的心情却好,“那我叫他们准备,明日就和阿姊一起去看。”
他第一次服侍别人,却是格外细心,她的头发就这么被他轻轻拢着,“阿姊,我写了婚书,只待你签字,我们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她不回应,他就替她将头发挽了,与她一起看外面的夜色。
“阿姊,你知道我第一次见你,想的是什么吗?”
“我在想,阿姊生得极美。”
见色起意并不是一个让他自愧的词。
美人不知凡几,无论是京安还是宛南,他见过的太多了。
他以为自己是喜欢沈玉珠那样的,忠诚,温顺,漂亮,聪明,极好掌控。
哪怕对沈玉珠生不出半点感情,他也想着自己选择的妻子该是这样的。
“阿姊,我原本只想让你服软,不知那些贱婢苛待你,我向你告罪。”
“阿姊,就当是一场交易,好不好?”
他说了许多,卫亦舒却大半都没听进去。
沈素洁的面孔太多了,多到她已经分辨不了真假。
高洁端方是他,进退有礼是他,温润如玉是他,手段歹毒,卑鄙龌龊的,还是他。
这样一个人,怎么值得相信。
他哄着她睡下了,然后起身来到了书房。
进门的刹那,神情骤然发生了变化。
梁成碧等在屋内,见了他,便自觉的将脉门呈上来。
“身上的病好治,只怕心病难医。”
她的病,大多都是梁成碧下了药的缘故,解开倒是不难。
沈素洁负手而立,将脉案随手丢在了案上,“心病?”
“我养你是替我解决问题的。”
梁成碧低头说了声是。
沈素洁想到她这些时日的表现,心中却信了九分。
“有没有法子?”
梁成碧不敢摇头,更不敢点头,“其实她的用处不过是应了天命二字,不如将她送去别庄住着。”
说是住,更像是关押。
这也是梁成碧这些时日想到的唯一的法子。
沈素洁的狠辣与卫亦舒的天真从来都是相克的,此消彼长,想要融洽长久,那是绝不可能的。
更遑论两人之间原本就是机关算尽,如何谈得起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