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庚瞳孔一震,再一次落于下风。
他胸膛起伏不定,黑眸里红光涌动,视线跟淬了冰渣子一样。
“你知道?你竟然知道?”
男人从暗处走来,周身弥漫着森冷的鬼气,隔空朝谢长林的脖子狠戾的掐去。
却被谢长林躲开了。
他笑得越发渗人,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
“谢长林啊谢长林,看不出来,你还真是浪荡啊!
可惜了,你再浪荡她也不会喜欢你,没听到吗,青鸾剑尊又收了八名徒弟。
啧啧啧,她早就忘了南极仙洲的小可怜了。”
“哦?”谢长林不以为意的反问,“那又如何?姐姐那么厉害,收十个八个徒弟不正常吗?”
“谢长林,你可是我的弟弟,你就这么贱吗?这么缺爱吗,真是丢尽了我的脸!”
谢长庚暴怒的嘶吼,鬼气封锁了整个院子。
谢长林死死的盯着男人,血丝爬上黑潭一样的眼眸,平静的面具在此刻碎裂。
他在原地踱着步子,衣摆无风自动,浓郁的怨恨从汹涌而出,让环境都变得极为压抑。
“你说我缺爱?”
沙哑的自嘲与眼泪一起出现。
“你还真说对了。你生来就是少宗主,全宗上下无论是谁,都尽可能的对你好。
哪怕因为利益联姻强凑在一起的爹娘,都把你当成心肝宠,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
你厌烦门人对你曲意逢迎,厌烦爹娘对你严加管教,厌烦生来就背上继承人的枷锁,厌烦宗内的生活奢华平静且枯燥无味。
你厌烦这,厌烦那,可是你早就习惯了这一切!因为习惯,所以厌倦。
你拿你拥有到厌烦,恨不得弃如敝履的东西来抨击旁人抨击我,嫌弃我畏畏缩缩,还是个爱告密的墙头草。
我很明白,在你眼里,我只是个比旁人血缘关系更亲近的跟班儿罢了。
况且有血缘关系的跟班你有很多,我并不是最合你心意的那个。”
谢长林深吸口气,平复着心情,优雅的从袖口掏出给姐姐绣的手帕,将脸上的泪痕擦去。
没必要在还是故旧的敌人面前流露软弱,只会给对方添一份笑料。
他低头叠着手帕,摩挲着角上的雪山与明月扬起了唇角。
“过往种种我不想再说,与你说也没任何意义。
我最后叫你一声哥,我的回答便是,没人爱我,还不允许我找人爱自己么?
我觉得此生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是,便是勾引到了姐姐。”
在谢长林准备转身离去时,谢长庚怒极反笑,森寒的声音宛若地狱:
“你以为,你还走得了吗?”
谢长林眉眼间还有一丝疯狂未曾散去,低声笑起来:
“你以为,本宗主什么都没有准备吗?玄月教主,鬼修谢长庚。死了的人,又何必再回来?
现在的神剑宗属于本宗主,既然你当初不要,本宗主就算毁了也不会给你。”
杀意交锋,院子周围多了十几道气息。
有玄月教的,有神剑宗的。
灵气的白芒与鬼气的昏黑在夜下交织。
正与邪在此时激烈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