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下意识上前搀扶,却被他挥开。
“什么时间了?”
银珠无措的站在一旁,低声道:
“回主人,申时了。”
沈君临靠在墙边,抬头望天,脸上的笑容格外的温朗柔和,“难怪,天都开始黑了。”
视线落在院中的光秃秃的红枫,记得之前还有二十几片叶子呢,如今是一片都没有了。
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傍晚还有些冷。
沈君临根据院中植物的变化,推出与师尊缠绵的时间,嘴角的笑容更明显了。
银珠在一旁看得心头发酸。
她比主人师尊更温婉更贴心,为何主人就是看不见她?
谢青筠:因为你家主人喜欢年上师尊强制爱!
*
谢青筠回到了邀月峰,将禁闭的叶之凡与秦夜放了出来,让他们准备参加摘星会的事宜。
二人各有各的形容枯槁,与被关进去之前,完全是两个样。
秦夜胡子拉碴的,眼底青黑,眼窝深陷,双眸无光,一身邋遢,就跟哪里来的流浪汉一样。
听到谢青筠的声音,会僵硬的转动眼珠子看一眼,然后跟被刺痛了一样,将脑袋深深的埋到身前。
“夜儿,夜儿?”
谢青筠沉声呼唤,秦夜越是往黑暗的角落蜷缩,就像见不得光的鼠蚁一样。
他背靠的地方一直浸着山泉水,身子底下一片湿潮,谢青筠落脚都还能听到明显的踏水声,不知道他如何受得了。
“夜儿,禁闭已经结束,你可以出去了。三个月后就是宗门大比摘星会,不要给邀月峰丢人。”
她缓缓弯腰,嗓音清冷却柔和,秦夜躲得更加厉害,她几乎看到他后背生起的青苔。
这是在湿润处待了多久啊!
糟糕,不会傻了吧?
谢青筠有些慌,伸手就去探他额头,灼烫的温度令她右手一颤。
男人蓦的抬头,血丝遍布的青黑双眼死死的盯着她,干渴起皮的唇张开,用枯树般嘶哑难听的声音问道:
“师尊,我是不是很脏?”
绝望的味道她最是熟悉,因为她是制造绝望的源头。
谢青筠手掌下移,遮住那双令人心惊的眼眸,缓和着语气反问:
“夜儿,为什么这么说?”
不管系统在脑海中如何尖锐的嘶鸣,秦夜将她的手抓下来,痛苦又不甘的念着:
“师尊,你不知道,我脏我很脏,为了修为我与无数的女人厮混过,这副皮囊全是情事沾染的恶臭气息。
我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工具,一个傀儡,一个笑话,为了修为我变得根本不像自己,可我付出那么多却仍发现自己是一个垃圾!
有些人天生就是天才,无论旁人做什么,得到怎样的机遇都不可能与之攀比,这样的人问天宗很多很多,师尊便是其中最为惊才绝艳的一个。
当旁人还在因为化神的瓶颈苦寻契机时,你已经达到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站在无人攀顶的高峰俯视着苦苦挣扎的众生。
我曾经以为自己是天才,也曾为此目空一切,可来了上界我才知道‘天才’二字的含金量。
八百岁的渡劫期修士啊,师尊,你用了普通人十分之一的时间达到了他们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