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莫声谷这番话,张三丰却是脸色一沉:“声谷,你六哥之仇固然要报,但却也不可杀伐太重!我们只诛首恶即可,无辜之人就不要被那些做恶多端的贼人连累了。”
莫声谷心中虽有不甘,但师命难违,只能应道:“弟子谨遵师父教诲。”
张三丰微微颔首,目光看向远方,缓缓说道:“江湖之中,善恶并非那般分明,有些人乃是被逼迫作恶,若能给其改过机会,也是一件功德。”
莫声谷沉思片刻后问道:“师父,弟子愚钝,那如何分辨哪些人可饶,哪些人必须惩处呢?”
张三丰轻轻抚摸胡须,道:“这便要看其本心是否还有善念留存,若是尚存一丝良知,便可加以引导规劝。”
莫声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此时,一阵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诉说着江湖的复杂。
莫声谷握紧手中宝剑,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师父放心,弟子定当谨慎行事,在报仇雪恨之时,不忘恩师教诲,不忘侠义之道。”
张三丰欣慰地笑了笑,师徒二人站于三层崇台之下,御碑亭侧的阶梯之下,铜制仙鹤旁边,望向天空那随风而飘的片片白云,仿若那充满恩怨情仇的江湖世界。
此刻,双清也上前两步,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一脸迷惘的道:“张真人,那若是遇到心地善良却被歹人利用犯下大错之人,又该如何对待?”她看向身侧的殷梨亭,想到他曾经被玄天宗利用,险些欺师灭祖的杀了他的恩师,心里犹有余悸。
张三丰收回目光,转过身,看着双清温和地说道:“此般人物,当以教化为主,令其知晓是非对错,用自身善念克服被种下的恶念。”
莫声谷听后开口道:“师父,这岂不是太过仁慈,只怕有些人会借此反复作恶。”
张三丰摇了摇头,笑道:“声谷,人心皆有杆秤,若是真心悔过,自会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即便有一二再犯者,届时再严惩不贷便是。”
众人闻言皆是点头。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只见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之人神色焦急。待得近了,那人翻身下马,向着张三丰抱拳行礼道:“小的拜见张真人,武当山下出现一伙山贼,四处劫掠百姓,还望真人派人前去解救。”
张三丰看了一眼莫声谷,又看看那人,见那人一身青布直?,做仆人小厮打扮。
莫声谷会意,当即拱手道:“师父,弟子愿前往。”
张三丰微微点头:“去吧,千万莫要忘了为师今日之言。”
莫声谷应诺一声,提剑飞身而去。
俞岱岩张翠山二人不放心七弟,同时拱手说道:“师父,徒儿去助七弟一臂之力!”
张三丰含笑答应。
双清却道:“晚辈也要去凑个热闹。”
张三丰脸上笑意更浓:“有你这丫头前去,老道更觉放心。贫道这三个徒儿,就交给你了!”
双清挥挥手,嘬唇一啸,只听马蹄声急响,一头紫骝驹从左侧掖门奔了进来,来到她身前站定。
双清翻身上马,双手一抖缰绳,一声轻笑:“前辈放心,他们三兄弟怎么出去,我便将他们怎么带回来。”
她的话音未落,那马儿驮着她已经去的远了。
张松溪却看着双英,轻轻地问了一句:“妹子,这事你怎么看?”
双英不答,只是目光犀利的看着这个小厮,语气淡漠的道:“看你服饰打扮,不知你是哪位大人的跟班家仆?”
那小厮微微躬身行礼:“回小姐的话,小的是工部侍郎郭琎郭大人的家奴。”
双英陡然一声厉斥:“胡说八道!”
她目光如刀,语气凛冽的道:“郭大人奉当今皇上之命,在武当山监督各宫观的建造进度,手下更有数万兵马,保护武当山的安全。有宵小强盗出没,打劫平民百姓,郭大人自会安排麾下官兵前去捉拿查看,他怎敢以这种微不足道的小事,派你这一个人微言轻的仆从,来惊动张真人大驾?说!你到底是受谁的指使,到底有何居心?”
那小厮一听,脸色瞬间惨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哆哆嗦嗦地道:“姑娘果然慧眼,小的实不相瞒,是有人花钱雇我来骗武当派人下山的。”
双英冷哼一声:“背后之人是谁?”
那小厮哭丧着脸说:“小的也不清楚。只是在六里坪集市上接了这个活儿,今天一大早,我在一个街边摊档上吃面条时,一个锦衣华服的俊哥儿,他问我想不想赚钱。小的当时想都没想,便连连点头说想。
跟谁有仇也不能跟钱有仇啊!小姐你说是吧?
就这样,对方给了我一大笔钱,只说是要引开武当高手就行。”
张松溪眉头紧皱:“看来这件事有阴谋。”
双英点头:“小妹也觉得这中间定有蹊跷。”
两人抬头望向张三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