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蜜蜂捉到几只了?”杏儿看见几个人就大声嚷嚷。
“不急,等中午就知道了!”陈旭和虞无涯两人也动手帮忙,把砍倒的芦花一团一团揪下来放到藤筐里面,而牛大石也回去给自家干活儿去了。
芦花在后世也有使用,但一般拿来做枕头,因为足够柔软蓬松,而且弹性也好,因此陈旭在卫生院就是放的芦花枕头,平日自己枕的也是芦花枕头,而且这种芦花枕头因为好看又好用,只需要两三尺粗麻布加上河滩上长的芦花,制作方便而且几乎不值钱,因此深受欢迎,现在已经被清河镇的所有乡民接受了,大多数都把竹木枕头换成了芦花枕头。
至于被子,嗯,秦朝还不叫被子,而是叫“衾”(qīn)、裯或者寝衣,其中裯为单被,衾为大被,类似后世的棉被,但在古代,并不是所有的人都盖得起衾和裯,穷人家的一般叫寝衣,何为寝衣,就是寝时为被,起时为衣,许多穷苦人家置办不起被褥,就只能用身上穿的厚衣服当被子,晚上睡觉脱下来盖在很薄的被单上御寒,而这个被子上盖衣服的习惯几千年之后还有。
这个习惯老客自己就有,因为不喜欢开空调,也不爱用电热毯,因此冬天睡觉的时候,就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脚头,不然睡到半夜脚冷会被冻醒。
而在古代,即便是皇帝,盖被子也还是会觉得冷,不然南唐后主兼大诗人李煜也不会有那首流传千古的名诗了。
“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可见在古代,御寒是一个很难解决的问题,这其中既有李煜亡国之后的心冷,更多的还是盖着丝绸的大被的确还是身体冷,一个帝王尚且如此,普通的老百姓更加可想而知,冬天连御寒的厚衣服都没有,活活冻死的每年不知道有多少。
陈旭虽然知道什么东西御寒,但这些东西都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面躺着,或者说远水解不了近渴,至少今年还无法解决这个问题。
棉花,产于印度,等流传到中国已经是宋朝了。
羊毛虽然到处都有,但普通羊毛不行,得绵羊毛,而绵羊大秦是没有的,还在匈奴控制的大草原上,因此陈旭上次委托赵擎帮他寻找细软的羊毛,但却不知道赵擎在寒冬来临之前还来不来清河镇,即便是来,按照中原和匈奴诸胡的民族矛盾来说,想弄到也比较困难。
匈奴不允许往大秦贩卖皮草和牛马,大秦不允许往匈奴贩卖铜铁,双方在互相进行经济制裁,但又互相眼红彼此的产物,于是过上几年就会互相刚一下,刚赢的自然兴高采烈收获十足,刚输的就回去锻炼身体,然后准备下一次翻本,因此双方已经翻来覆去打了几百年了,虽然互有胜负,但总体来说中原输多胜少,最主要的是战国诸雄一直在不停的内斗,不然秦赵两国联合起来,匈奴早就被赶到西伯利亚被老虎撸串了。
芦花这种东西天生地长的确不值钱,而且看起来蓬松,但实际上压缩后体积非常小,因此四个人忙碌了一上午,采摘了好大几筐,但按照陈姜氏的说法就是还得采摘三天才差不多刚刚够做两床被褥,而被褥陈旭家已经七八年没添置过了,而且陈虎当兵失踪后家里越发困苦,几床冬天的被褥早就朽烂的没有丝毫御寒的功效,几个月前那场大雨之后,那些破烂也没从老旧的茅草屋里面抱出来,几个月下来霉烂的更加不堪,如果今年再不添置新的厚被和厚衣,一家人冬天的境况可想而知。
“去年我们都是用粟草当被子盖的,我和娘每晚都要冻醒好多次,腿上都起了好多冻疮,我还听见兄长半夜冻的嗷嗷叫……”杏儿一边干活儿一边嘀嘀咕咕,不过陈旭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有没有嗷嗷叫,但不管怎么说,今年的情况肯定大有改观,至少家里的粗细麻布不缺,足足买了七八匹,做衣服做被褥绰绰有余,只是填充物不耐寒的问题不好解决。
因此陈旭一边弄芦花,同时一边继续昨天的想法,反复思考之后决定在家里做一张土炕,这样既能解决晚上睡觉的问题,同时还能解决不能在房间里烧火取暖的问题,可谓一举两得,有了炕,再冷的天也能扛过去,如果还不行,那就做两个。
火炕虽然他没做过,也没见过,但却知道北方都是睡炕,而且在后世还是旅馆的标配,南方人大冬天跑到东北就是为了坐在炕上吃一顿酸菜猪肉炖粉条然后晒几张朋友圈,而土炕要做出来并不难,就是把土灶做大点儿,密封好,做好烟囱排烟和注意烟火安全就行了。
因此这个想法一出来,陈旭便懒得弄芦花了,拉着虞无涯回家开始丈量房间策划图纸,看看房间里的炕该如何设计才最方便最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