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陈姜氏的叮嘱,但陈旭此时已经心急如焚,手中的马鞭抽的啪啪作响,而水轻柔也同样马鞭连挥,两匹马如同利箭一般迅速隐入山林小路之中。
半个时辰之后,清河镇。
两百个卫尉禁军在白震和王离的带领下,兵分两路,一路由白震带领从伏牛山中的小道抄近路去往鲁阳,另一路由王贲带领,绕道阳城沿着伏牛山南麓往南,然后绕一个大圈顺着平坦的大路直奔鲁阳,并且沿路打听虞无涯的下落。
虞无涯当时只说是去鲁山寻找师尊,但并没说要走哪条路。
不过按照陈旭的判断和虞无涯一贯艺高人胆大的性格,他很大的可能是走伏牛山中的小道,毕竟这条路要近的多,或许半天时间就能穿过伏牛山到达鲁阳。
因此陈旭和水轻柔两人都是跟着白震一路。
伏牛山是秦岭余脉,山峦叠嶂峡谷幽深,如今正是春夏之交,山顶积雪融化,瀑布随处可见,淙淙溪流,山花灿烂,鸟鸣猿啼,野兽嘶吼,一派原始而迷人的景象。
但陈旭却没有丝毫欣赏美景的心情,一百多人骑着骏马顺着山间小路急速赶路。
如果赶到鲁山找到了虞无涯,那么一切都无所谓,只当出来旅游散心了,但如果虞无涯并没有到达鲁山或者离开鲁山后失踪,那么事情就大条了,说不定虞无涯已经尸骨无存。
而如果虞无涯出事,那么唯一怀疑的对象就是赵高。
在路上,陈旭把自己的猜测偷偷告诉了水轻柔。
“如果师兄不出事则罢,如果出了事,轻柔必手刃赵高为师兄报仇!”水轻柔因为担心而脸色苍白。
“你也莫要太过担心,或许是我想多了!”陈旭只能安慰说。
山间小路崎岖难行,一个时辰也不过能够走上二十里,不过在伏牛山深处也并非人迹罕至,数百年间中原诸侯混战,加上南阳地处富庶的中原之地,大山之中偶尔还是能够看到一些和小河村差不多与世隔绝的小山村,七八户人家,全都是破旧的小茅屋,偶尔还能遇到打猎砍柴的山民。
这些山民和当初的山匪差不多,大多数都是无籍的流民和逃难的奴隶,许多人已经在大山之中生活了数代人,居住了数十上百年,加上山路难行又有毒蛇猛兽,无论是雉县还是鲁阳的官吏,都懒得把手伸到这大山里面来,因此这些人平日虽然贫穷,但也过的还算安闲。
但眼下突然看见如此多甲胄齐全的魁梧兵卒横冲直撞而来,山民全都吓的脸色苍白,但家在此,妻儿老幼皆在,因此也都不敢反抗和乱跑,只能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饶。
“你等不必害怕,我们只是来寻找一个人,十多天前,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身穿黑衣的年轻人骑马从这里路过!”陈旭骑在马上大声喝问。
“老爷,我等没有看见,这里已经月余没有陌生人往来了!”听见陈旭说不是来抓他们的,村民这才一个个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一个身穿破旧粗麻布衣白发苍苍的老者回答说。
“侯爷,看来虞大哥走的不是这条路!”白震低声说。
“走,继续赶路,争取太阳落山以前赶到鲁阳!”陈旭拉扯缰绳准备上路。
“老爷留步,我等虽然没有看见,但虎跳峡那边还有一条小路可通鲁阳,或许您要找的人会从那里通过……”老者叫住陈旭说。
“虎跳峡在何处?”陈旭赶紧问。
“往回走三里路,那里可以看到一颗巨大的古松,从古松下方的一条打柴的小路前行七八里就是虎跳峡,穿过虎跳峡之后距离鲁阳就只有不到四十里,那是一条近路……”
“谢谢老丈,走~”陈旭随手从褡裢掏出一把铜钱丢在地上,然后调转马头一磕马镫就带着人离开。
“爹,您为何要多话?如若他们找不到人,到时候说不定会回来找我们的麻烦!”等陈旭一群人走远之后,一个中年人才爬起来把地上黄澄澄的崭新铜钱一个一个捡起来,同时还满脸的埋怨。
“此少年命格不凡,非是凡夫俗子!”老者站起来看着陈旭离去的方向拈着胡须,脸上神情严肃,虽然衣衫破旧,却有一种淡然不羁的味道。
中年人不屑一顾的哼哼了一声:“爹,我们家祖上听说也不是凡夫俗子,眼下还不是只能躲在这伏牛山中吃了上顿愁下顿!”
老者脸皮抽抽了几下走到旁边的一块石头上,从袖袍中掏出一卷竹简坐下来开始诵读。
“希言自然。故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孰为此者?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