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像是漂浮在一朵云上,身体上下浮沉,却像是被束缚住一样,无法动弹,就连睁眼都做不到。
脑海中不停掠过一些破碎的画面。
片段越来越多,多到让她看不清楚,她想抓住其中一些已经遗忘了的记忆,可是却无能为力。
直至一道光刺眼夺目,小夭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依旧能清楚的感觉的。
身体在快速下坠,似是跌入了无尽的深渊,不停坠落,永无尽头。
小夭躺在一张摇椅上,嘴里嗑着瓜子,眼上盖着一方手帕,正悠哉的摇晃着躺椅晒太阳。
一个妇人走了过来,衣着华贵,神情温柔,眉目与小夭四五分像,手中端着一碟糕点。
“小夭,感觉好些了吗?”
女子轻柔的声音响起,小夭把遮在面上的手帕拿掉,对着妇人,笑得格外灿烂。
“娘亲,好多了。”
“那就好,现在到处兵荒马乱的,不许再偷偷跑出去,听到没有?”
白榆伸出手帕将小夭嘴角的残渣抹去,眼神中满是宠溺,口中却在责备。
小夭嘴里塞着糕点,没空作答,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点点头。
死里逃生的捡回一条命,也难怪娘亲会如此担心。
半月前她和哥哥竖末从家里偷偷溜出去,可还没等她见识到传说中的妖奴死斗场时,就被街上正在打斗的人,误伤了一箭,这箭力道之大,刺穿了她的心口,小夭当场昏迷,受了重伤。
直到四天后,小夭躺在一张古色古香的床上缓缓睁开双眼,她扭头往外看去,床前垂着纱幔影影卓卓,隔绝了她的视线。
脑中一片混乱,头痛欲裂,小夭拍了拍额头,发出一声痛哼。
“小姐,你终于醒了!青梅真的要吓死了。”
突然,纱幔被撩起,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子扑倒在床边,一边流着泪一边大叫。
小夭心中疑惑,想要伸手推开青梅,身体却实在是没什么力气,只得任由她哭泣个不停。
“你先等等,这是什么地方?我是谁?”
青梅听到这话如同见了鬼一般,双眼挂着泪珠,表情呆滞,而后大叫了一声,跑出去喊人了。
医师说是因为箭上有剧毒才导致她失忆,毒虽然清除了,但因为太过凶猛,有些已经渗入了经脉之中,也许慢慢调理,有可能恢复。
不过养病的这些天,她倒是弄明白了一些事。
现在虽说高辛轩辕神农三国鼎立,但神农已然有衰败之相,其他两国虎视眈眈,导致大荒各地常年战火四起,现在的大荒并不太平。
她爹金天录是神族金天氏的一个庶子旁系,身份低微,与其他氏族中子弟也不怎么熟络,因此在这偏远的小城中便落了户。
金天录擅长铸造,手艺极出色,找他铸造武器的人很多,所以家中生活还算富庶。
家中只有她与哥哥两个孩子。
哥哥竖末典型的纨绔,吃喝玩乐他在行,要让他掌家出力,跟要了他的命也差不了多少。
金天瑶,亲近之人都唤她小夭。刚刚及笄,自幼聪慧,天赋异禀,也算是一位小有所成的铸造师。
平日里不是跟爹爹在铸造房中打铁,就是窝在房内看书。
那天竖末与她闲聊时说起了妖仆死斗场,听描述与她正好看到的书正好相似,一时生了好奇,所以才跟着竖末偷溜出门,谁知,刚下马车就被一箭刺伤,昏迷了过去。
一想到这就有些头疼,小夭晃了晃,不愿再想。
春日暖阳,清风和煦,庭院之中百花齐放,如果忽略掉那一声接一声的惨叫,这个时候最适合小憩一会儿。
因为小夭是被竖末偷带出去受的伤,金天录罚竖末跪了两天,又抽了数十鞭。
是以她都能神清气爽的躺在院中晒太阳了,她那个吃不了一点苦头的哥哥还躺在床上直哼哼。
在竖末又一声的哀嚎中,小夭一把推开了房门。
也不理睬趴在床上的竖末,大咧咧的走到矮榻上坐下,倒茶,端杯,一饮而尽,一气呵成。
“行了,别装了,爹爹和娘亲又不在。你喊成这样嗓子不累吗?”
竖末见小夭进门,张着的嘴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被小夭一句话给噎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