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极北本就在小夭的计划之中，不过是因为防风邶的出现，提前了一些。

所以在小夭铸造好了弯月刀后，他们就准备动身离开极北，回到中原了。

小夭望着满满当当的洞穴，心中怅然若失。

天下之大，唯有这处匿于极北深处的洞穴，是独属于他们二人的。

虽然简陋，也为他们遮风挡雪了近百年，里面每一件物什都是这些年来，他们生活过的痕迹。

此时就要离开了，心中难免不舍。

毛球缩在自己的窝里，不肯挪地方。

它生于极北，长于极北，在这里生活了几百年，从未离开过这里。

就那一次，去了那个什么无雁镇，差点要了它半条命，它才不愿意出去跟那些讨厌的两脚兽打交道！

相柳不耐烦它磨磨蹭蹭的模样，刚准备动用点非常手段。就看到小夭跑到毛球身边坐下，躺在它雪白的羽毛里，用手轻轻的抚顺那有些凌乱的毛羽。

“毛球，我们相依为命了这么久，你要不跟我们一起走，你自己待在这里不孤单吗？极北之外的世界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相柳很厉害的，肯定不会让别人欺负了你。还有我，我烤肉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不跟我们一起走，你以后可就吃不到了。”

小夭喋喋不休的说着，毛球从翅膀里抬起脑袋，歪着脖子看着小夭，终于抖了抖羽毛，低声叫了一声。

极北之地的时间仿若停滞一般，可一走出那冰岩做的洞穴，终年落雪的极北，才清楚的感受到，外面的世界早已是沧海桑田。

神农国已灭，天下三足鼎立的局面变成了高辛轩辕两国牵制。

清水镇，已见雏形。

离家近百年，离开极北后，小夭原本想着回去看看爹爹娘亲，还有她那个应该已经成了亲的哥哥。

算了算时间，便给家中送了封书信，先随着相柳去完成防风邶生前遗愿。

毛球体型巨大，太过扎眼，行至有人烟的地方后，相柳便去买了一辆马车，用马车赶路。

毛球在相柳的示意下，不情不愿的变成了幼鸟形态，可一直站在马车顶上，叽喳叫唤个不停表示它很不开心！！

这普通马匹哪有它的速度快，它堂堂白羽金冠雕！振翅百里，何须这般麻烦！

小夭从车帘后递出几块肉干，毛球吃着肉干，这才歇了嗓子。

马车驶入城门，在寂静的街道中行进。小夭掀起车帘，看着外面街道掠过的一间间商铺，屋檐下挂着的灯笼，在风中摇晃，如同她那颗沉浮不安的心。

“你，要做防风邶了吗？”

小夭放下车帘，却不去看相柳，拿起酒杯小酌了一口。

相柳正在闭目养神，听到小夭的声音后，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轻轻的回问了一句。

“你不想让我做防风邶？”

小夭低着头，用手指缠绕着一缕青丝。

“不想……”

她私心是不愿意的。

如果相柳成了防风邶，是不是还要重复原来做过的那些事情。

这是从相柳恢复记忆后，小夭始终逃避的问题。

相柳睁开了眼睛，凝视着小夭。

突然身子向前倾斜，这车厢狭小，本来两人就坐的极近，此时相柳一动，二人都能清晰的看见对方眸中映照出的自己。

相柳抬起小夭的手，就着她的手，将酒壶中的酒一饮而尽。

“可是小夭，我想做防风邶。只有那样，才方便做很多事情。”

小夭的心颤了颤，终是没有再开口。

天下开始下起蒙蒙细雨，细碎的雨滴落在二人的发上，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