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他似乎有些醉了,双颊染了红晕,一向清明的眼睛有些湿意。
“玖瑶呢?”
玱玹看了看右后方,那里时不时传来女子娇笑的声音。
小夭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高辛玖瑶在一群世家女子中端坐,笑得温和得体,偶尔掩嘴轻笑,娇贵矜持,是世家女子该有的风范。
“我们,走走?”
玱玹一手握着酒壶,一手晃了晃手中的酒杯,对小夭邀约。
小夭站起身来,也学着他的模样,拎壶端杯,点漆如墨的眸子笑成了两弯月牙。
“荣幸之至。”
月朗星疏,夜风微寒,二人沿着河岸慢慢走着,远离了人群,来到一排篝火的尽头。
玱玹回身看向不远处热闹的人群,那里载歌载舞,欢声笑语。
他似乎也在找谁的身影,眼中眷念太过浓烈,让小夭想忽视都难。
“她曾经经历过太多不美好的事情,她也许都不记得了,可我一直记得。”
玱玹的嗓音低沉柔和,神情平静面带浅笑,可小夭只觉得这笑,好似冬日艳阳,看似温暖,实则冷冽。
“高辛金天氏,擅长铸造。”
玱玹凝视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话题转到了她身上,小夭心头一颤,似乎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
“一个擅长铸造的铸造师,在清水镇呆了近百年,却开了家医馆,医术也算一流。敢问金天姑娘,师承何处?”
小夭握着酒壶的手不由的抖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的回道。
“我在极北游历时,曾遇到过一个老游医,我照顾他许久,他临终前认我做了徒弟。”
玱玹听她说话,竟然扶着树笑了起来,笑声爽朗,与夜风相携,吹散在了灰蒙蒙的夜色中。
“极北还真是个好地方,又是游医,又是防风邶,怎么什么都让你遇到了?”
玱玹应该是醉了,他从来都是内敛的性子,即使肆意大笑,也都像戴了层面具。
可现在,他是真的开心的在笑,这让小夭愈加惴惴不安起来。
小夭不理会他的揶揄,喝了口酒,笑得很是没心没肺。
“我运气好呗。”
“我认识一人,她也会医术,还会制毒,会下蛊,小时候她最爱在凤凰树下荡秋千。”
“幼时她与我被迫分开,那时的我找遍了大荒都没能找到她,最后当她近在眼前时,我却一直没有发现……”
水面幽幽,静谧无声,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张着的血盆大口,将玱玹的声音一点点吞噬。
他再次回望着人群,目光空远,语气寂寥。
小夭听他忆起往事,闭了闭眼强装镇定,仰头灌了两口烈酒,想将心底的寒意驱散。
玱玹缓缓回过头,眸光沉沉,他凝视着小夭,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