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这声礼成，二人直起身，人声欢呼起来，竖末风兰拎着篮子，将手中的糖果贝币向人群撒去。

毛球迭声长啸，空中散落的粉色桃花飞卷，雪团振翅旋转直冲云霄，凤鸣长吟，御水化雪，莹莹冰花簌簌飘落。

粉的花，白的雪，纠缠辗转，落在药香满园的回春堂。

人声鼎沸中，二人的手相握，十指紧扣。

小夭手中沁出细汗，她还被礼成二字惊得有些晕乎。

她与相柳……真的成了夫妻！

从今往后，同命连心，无论需要面对的是什么，都再也不能将彼此轻易推开！

两世夙愿成真，心底除了翻涌着巨大的欢喜，还升起一股莫名的委屈。

她咬着唇，红了眼。

有风自门外吹来，穿过人群，轻拂过她额前的红盖头。

薄纱掀起一角，露出挂着泪珠如同白瓷般的下巴。

相柳眸光微颤，相扣的手紧了紧。

清水镇中神人妖三族混杂，民风彪悍自成一派，那些扭捏的俗礼也无人计较在意。

有人在台下起哄道。

“掀盖头掀盖头，让我们看看今日的新娘子漂不漂亮！”

相柳唇角含笑，腕上纱巾牵动，抬手作揖笑道。

“我家娘子脸皮薄，请各位先入座，晚会我再来敬诸位。”

此话一出，又惹得人群笑闹起来。

竖末将篮子放下，挡在小夭身前，挥动着双臂，朗声道。

“诸位诸位，快快入座，备好酒碗等着新郎官！今日不醉不归！”

相柳牵着小夭，缓步往回春堂二楼走去。

数十阶楼梯，踽踽独行的她与孑然一身的相柳走了数千年，终于抛开了所有禁锢与枷锁，推开这扇只属于他们的房门。

小夭坐在床边，面前站着她的梦中人。

她绞着手指，低下头，透过盖头垂下的流苏，看着面前若隐若现的这抹红。

相柳久久未动，小夭由羞到恼，她猛地抬起头，伸手就想将盖头扯开，却被相柳抓住了手。

“掀盖头这种事，为夫来做。”

一截修长的手指勾住盖头的一角，视线渐渐宽阔，直到整个盖头被掀开，小夭终于看清了相柳的眉眼。

房间静谧，余晖尽洒，床前落下一片旖旎的光晕，相柳逆着光，轮廓朦胧。

相柳手中拿着红盖头，用目光细细描绘着她，一寸寸刻画，最后停在了她的唇。

红盖头滑落在小夭手边，相柳从床边燃着红烛的角桌上，拿过两个红璃酒杯。

一杯递到了小夭面前。

小夭将酒杯接过，站了起来，鲛绡缝制的嫁衣柔顺如红云倾斜。

二人对望，举起手中酒杯，轻轻环扣彼此臂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合卺酒，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相柳放下酒杯，一手揽过小夭的腰，墨如黑玉的眸中，浪潮暗涌。

酒香蔓延，平时都是以酒代水的二人，此时都有些醉意。

“相柳……”

小夭微微后倾着身子，轻声唤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