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在意,你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想法,你为什么不答应?”杨贤突然有些激动,一叠声儿发问。
霍连杰有些明白了,听了这么多,心里多少有些自己的判断。两人在三天的相处里怕是有了些牵绊,但回去后却被各方势力碾压。师太被软禁又被家人背弃,一时转不过弯来恨透了所有人,执拗劲儿上来就什么都不顾了。杨叔好不容易为双方,不对,三方寻到一条出路,师太却把自己冰封住了。
静真师太此时扬起下巴,竟有了些许得意神色:“我为什么要答应,我想做什么,就不能自己决定吗!我前面十几年一直都在别人的安排下活着得到了什么,所以我自己做自己的主,谁也别想掌控我。”
杨贤满脸挫败,满口苦涩。“我以为努力争取来的一个结果,对我们都好,只差提前取得你的同意,你就跟自己置气,青灯枯坐二十年,你折磨的是你自己吗?”
“一开始是置气的话,后来也就习惯了,这样挺好。”
“真的好吗?若没有怨气,为何始终逃避面对我?”杨贤心里也积攒了许多愁怨,半头白发,不是凭空生出来的。
“我不想看到你,赶又赶不走,我能如何?我只是出家,尚未成佛,做不到四大皆空。”
杨贤突然拉了霍连杰一把,质问道:“他呢,若没有恨,为何对他下手,他那时还是个孩子啊!”
突然进入话题中心,霍连杰有些失措,怎么突然又扯到他头上了,跟他有什么关系?就算有关系,他也不知道什么啊。
静真师太诧异:“我何时对他出手了。我再不济也是出家人,嗔杀之戒也要守的。”
“他身上的毒,如果不是你,还有谁?”
齐悦然自然看过去,他中毒了,看不出来啊?
静真师太也道:“先不说他此时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就算身中剧毒,就因为我懂医又与他父母有过节,就是我下的毒?威远王声名赫赫,都是人命堆出来的功绩,恨他的人多了,你如何就认定是我?”
霍连杰有些难堪,劝道:“杨叔叔,我父母都猜测不是师太所为。”
杨贤并不退让:“你中毒之时不过五岁多一点,那时候,师太正巧也在燕国出现过。”
巧合?
静真师太冷笑:“那时候是有位孝子为母求医,不知从哪里听到我的名声苦苦追寻而来,又百般央求我去救他母亲。我虽不愿再踏足燕国土地,但人命关天,我不能拒绝。”
霍连杰连忙说道:“杨叔叔一直拿我当亲生儿子看待,关心则乱,还望师太见谅,莫要计较。”
“计较什么,我还有什么是不能承受的?”静真师太一脸嘲讽神色,分明是计较的很。
杨贤叹口气:“听你亲口说出来,我才能真的安心,我只怕上一辈的仇恨,又延续到下一代。”
“冤冤相报,从来没有了结的时候。你不在军中,边境的流血牺牲就全当看不见吗?”这种话实在不像出家人所言,但又是事实。“我本不想理你,就让你一直碰壁,直到你自己发觉无趣自己离开。直到那天悦然奄奄一息,被他们送到我面前。”她看向齐悦然,眼中是浓浓的哀伤。
“你跟我行走天下数年,从一个锦衣玉食的大小姐,变成一个自己采野果也能吃饱的野丫头。我一开始确实不想带一个拖累,但很快就喜欢上有人陪伴的日子。我很感激,皇后送你到我身边。”
“悦然从来知道,师父对悦然的好。”齐悦然眼一眨,一串泪珠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