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然瞪着他们的背影,做了个鬼脸,随后抱了个小酒坛子给陈崇,道:“你喝吧,我看着。”
“不够意思啊,不该是陪着我喝吗?”陈崇斜着眼不满。
齐悦然:“我吃饱了,喝不下。”其实是不想喝。
一个人喝会闷,但他不愿勉强,对着坛子口喝了一大口,道:“吕沉吞了司马折的死士。”
这样啊,齐悦然一笑,果然心黑,难怪霍连杰要自己小心。“罢了,你要不回来了。叫他带走也好,只要不在司马折那草包手里就好。”心机深沉的人,做事有章法不会乱来。这样的杀人利器在手,他会将他们用在合适的地方,总好过流窜在西宋国境之内,那才叫猛虎入山林。
“他要了我们十万两交换司马折,”陈崇越想越气,“可司马折还是死在我们手里,跟他毫无关系!”
齐悦然点点头,附和道:“燕人无耻,银子是肉包子打狗,算了吧。”
“更可气的是,皇上根本不在乎。”
齐悦然十分理解,拍拍他的肩膀。两个人坐在外面台阶上,头上是一轮金黄的月亮,不是十五却也圆了九成,悬在黑蓝的夜幕中,天地一派澄明。
陈崇的委屈和愤懑她能明白,但不能多说什么,只能拍拍他的肩膀,靠近一点。
之前的打压都可以忍,因为还有希望,盼着靳云麓上位,盼着情况好转。然而现实就是,即便皇上是他们的亲外甥,也不可能成为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君王。甚至比以前更不敢多说,甥舅亲情对上君臣有别,怕是要输个彻底。
“齐悦然,你在这里这几天,会不高兴吗?”陈崇始终觉得,为了让陈国使臣高兴把齐悦然等人隔离在城外,此举十分不妥当。
“还好,我们跟你毕竟不一样。”
陈崇冷笑:“对啊,不一样,你们失望了可以另择明主啊。”
齐悦然扭脸翻了个白眼,随即站了起来。
陈崇自知说错话,忙解释:“我随口说说别当真……”
齐悦然一脚踢在他后背上,陈崇猝不及防向前扑去,半个身子趴在台阶下的草地上,差点啃一嘴泥。
“你说的没错,谁对我好我就对谁好。不好伺候姑娘我就不伺候了!”说完扭头就走,长头发一甩,飘飞起来。
陈崇“呸呸呸”吐着,唯恐有什么不干净的留在嘴里,冲着她背影喊着:“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
皇宫夜宴热闹非凡,丝竹之声飘荡在大殿内外,动人处余音绕梁;轻歌曼舞水袖翩飞,令人目不暇接。三国之人汇聚一堂,各自都暂时握手言和,倒也算得上和乐。吕沉好处占尽,此时无意出头,只是挂着淡漠疏离的笑,站在闫敏身后又成了没什么存在感的年轻副使。陈氏肃王年纪大,又是皇族,正是今日主角,所以西宋君臣,都有意无意讨好于他。
肃王得意之余还晓得几分分寸,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只是说些酒席上的套话应对。席末一西宋官员站起来,举杯道:“陈帝大量,借兵与西宋守城,我西宋诸臣心中都十分感激,今日便敬肃王爷一杯,请王爷代为收下我等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