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祭这天的下午,神庙、乃至权贵,便纷纷派了代表来见洛汗。
主要是拉拢,想让他担任武技长之类的角色,将搏杀经验传授给年轻的武士们。
洛汗自然是很干脆的拒绝了。
而当信奉贡克的自然神庙的招徕也被坚拒之后,就没有人再来拜访了。
旅店店主为此还特意劝了洛汗几句,大概的意思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像洛汗这种太有性格,总是单飞的武士,迟早会出问题,武技再高,也敌不过人心险诈、恶意针对啊。
店主的善心规劝,可不是因为洛汗对他的眼缘,而是之前投资了一瓶好酒,不舍得就此打了水漂,而在进行股票补补仓式的强化投资,反正就是几句话,本身很廉价,但用对时间、地点,却可以赚到金钱都未必能换来的人情。
像店主这样的人,以及‘做人不能太有棱角’之类的鸡汤,洛汗见多了,也听多了。但他还是多多少少承了些情,哪怕有点功利,但毕竟是善意的态度,在这个冷漠的世界,这已经算是可贵的了。
他琢磨着,既然他表现的敬酒不吃,那么接下来,恐怕就要有人送罚酒来给他吃了。不过大约不会在城里,毕竟城里是权贵们标榜安定繁荣的主要舞台,他还不值当的那些人撕破伪装硬怼。
果然,一夜安然。
翌日清晨,洛汗和森玛先行出城,在城郊路旁等达加的商队。
临时雇佣的护送武士,是不参与行商的买卖活动的,这是规矩。这个世界的人也是有保护商业机密的意识的。
森玛性子比较活泼,又发现洛汗虽然有点闷,但没架子,也就没什么拘束感,什么都能扯。
从各个城邦的小姐姐们的风情,扯到了武士们的特色,森玛道:“说起这个,刚才我们出城时,执勤武士看我们的眼神,让我感觉怪怪的,是我的错觉么?”
洛汗摆出一副为人师表,处处能教学的姿态,道:“很高兴你在养成‘留意细节’的习惯,这是成为一名高阶武士的必要条件。至于那名执勤武士包含了鄙视、怜悯、幸灾乐祸等情绪的复杂眼神,只能说明一件事,有人要对付我们,并且是非常确定,所以在圈子里传的人尽皆知,甚至这是故意的。”
“故意走漏消息?”森玛有些摸不着头脑。
洛汗简单解释:“我猜测,所传的信息,多半是以我如何的不识时务,不肯接受招揽为主,甚至还会有一些莫须有的假消息,比如我在面对招揽时,如何的桀骜不驯,口出狂言,不尊重祖阿图人……有了这样的宣传,再对我们出手,虽然也谈不上正义之事,却能轻化人们的不良印象,人们会说,某某不会太过傲慢,嘴巴不老实,看看,得报应了吧。”
这时,达加的商队在两人的视野中变得越来越清晰,洛汗指了指鞍座上愁眉苦脸的达加,道:“看看,达加必然是通过他的渠道,得知了一些风声,正为雇佣了两个必定会出事的护卫而愁苦呢?”
森玛顺着洛汗的手指看过去,果然,驮兽鞍座上的达加一副死了娘的苦相,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眼神都空洞而不聚焦。
森玛从昨日下午谈成护送新单就开始的好心情顿时尽去,他吞咽了下口水,有些艰涩的问洛汗:“那我们怎么办?”
洛汗似笑非笑的道:“我们?他们主要针对的是我,你完全可以溜走而不沾染这是非的。”
森玛顿时激动起来:“那怎么行?我们是伙伴,是战友,我怎么能在这种时候逃避?”
“有可能会死哦!他们对付我,必然会派好手,那种随便一个,就有很大的把握杀死你的好手。你的家人,你的泡妞誓言怎么办?”
森玛闻言,有那么一刹那确实犹疑了,但最终还是梗着脖子道:“我不会临阵脱逃的,我的父亲告诉过我,怂一次,就会怂很多次,也就断绝了成为高阶武士的路。”
洛汗点点头,道:“那我也送你一条经验谈,攀爬力量巅峰的路,越向上阻力越大,不只有强大的对手,还有世俗力量的揪扯,一如祖阿图的权贵就因为我不肯做他们的狗就要灭除我这件事。所以,想成为强者,得先让自己变得有脑子,只有力量而没有智慧平衡,就像一柄无鞘的利剑,只会在被一次次利用中磨钝,还有可能割伤自己。”
因为有事实例证,这话显得很有说服力,森玛求教:“那么要如何获得智慧?”
“理论结合实际,理论不仅来自别人的经验谈,更来自书著,领略其中要义,在现实中多观察,多想,就能印证理论,获得真正受用的知识。”……
就在洛汗传授经验的过程中,达加的商队过来了。
情况果然如洛汗所料,达加得知祖阿图的人要对付洛汗,担心受牵连,因而愁眉不展。
洛汗洒脱道:“达加你也别愁苦,我们大可以分道扬镳。”
达加却是从另外的角度看事情,并且知道那些权贵私底下有多黑。他苦道:“事情哪有那么简单,那些人就算知道我们分开,也会说是我们暗中商量好,用我吸引他们的事先,方便你们逃脱。他们早就想找个理由狠狠从我身上咬几块肥肉了。”
洛汗微笑:“不愧是多年的商贾,看的很透彻。那么,你的决定是?”
“当然是挺你,商人其实是靠眼睛吃饭的,选对货,看对人,我得相信我的眼睛。我只是郁闷,现在的生意可真难做,不是东西不好卖,而是烂人太多。”
洛汗哈哈一笑:“那就我让我给某些人上一课,烂事做的多了,是要付出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