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像上司对下属问话时一个人坐着，另一个人站着，此时，黎玥和齐思源在沙发上面对面坐着，莫名有几分谈判对峙的意味。

齐思源不知道黎玥要对他说些什么，不过周围气氛的凝重，以及手拿文件的黎玥的前所未有的严肃表情，都让齐思源心中犹如敲鼓般紧张激动。

“我接下来的话，你可能很难接受，经过我再三考虑，决定告诉你实情。”黎玥停顿了一下，深深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失去部分记忆的事，不是偶然，而是因为救了我。”

黎玥有些哽咽，将手中的文件交给齐思源，继续说道，“这是证据，很抱歉我调查了你的过去。”

黎玥鼓起勇气，将她和宋朝那段连对话都不曾有过的过去通通告知面前的齐思源。

说到最后，黎玥虽然依旧坐得挺直，但是通红的眼眶和微微颤抖的嘴唇却出卖了她激动又愧疚的情绪。

齐思源接受着并不属于自己的过去，那段原来的宋朝和黎玥之前难以磨灭的痛苦过往，在宋朝的死亡之后，在黎玥锲而不舍的坚持下，终于完全公开。

不过是以齐思源和黎玥之间的过往的形式。

“所以，”一滴清泪从黎玥眼角落下，她强忍着在齐思源面前痛哭流涕的生理反应，诚心地说道，“我知道你所受的伤害难以弥补，即使弥补也太迟了，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答应你的任何要求。”

齐思源冷漠地注视着黎玥的一双泪眼，如果他真的是宋朝，现在会怎么做？齐思源想着。

可是齐思源想不到答案，也没法完全设身处地地站在宋朝的位置考虑，不过齐思源相信，宋朝在选择见义勇为的那刻，从未想过要从黎玥这得到什么回报。

不过现在这副身体里的是齐思源，而不是宋朝。

宋朝勇敢又无私善良，可他齐思源却是可以为了任务可以不择手段的，余灵口中那个，真正冷血又残酷的人。

齐思源一页一页翻着面前的文件，眼神中写满了不可思议的震惊，直到黎玥诉说着最后的请求，他才缓缓抬眼，用无比冷漠的目光注视着她，仿佛看着一件死物。

被那样的目光凝视，黎玥瞬间心如死灰，全身像置于冰水般寒冷，不敢再说些什么，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那般，沉默着，连呼吸都忘记了。

猝不及防下，齐思源猛地起身，将没有防备的黎玥吓了一跳。

“我今天身体不适，我想回去休息一天。”

齐思源说完，还不等黎玥有所反应就径直推门离开。

黎玥静静地看着齐思源决绝的背影，直到离开，齐思源也没再说什么，也没能回头看一眼。

像是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黎玥坐在原位，濒临崩溃般地用双手捂住脸痛苦。

齐思源大步流星地走出黎玥的办公室，他心里清楚此时屋内的黎玥该有多么伤心难过，可他不能原谅、不能回头，以此刻宋朝的身份，他什么都不能做，除了决绝地离开。

只有他退后，黎玥才会迫不及待地走上前来，靠近他，以赎罪者的身份。

至此，两个人的身份和位置才算彻底完成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