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
张扬承认,“确实是我疏忽了。”
温有礼森然警告:“过失就是犯罪,你犯了罪,我就会抓你。”
张扬:“强迫自己的女儿嫁给她不喜欢的人,算不算是犯罪?”
温有礼:“使用暴力强迫才算违法,我没有对她使用暴力。”
张扬:“言语暴力也是一种暴力。”
温有礼:“法律上从来没有这种说法。”
张扬:“就算不违背法律,也违背了伦理道德。”
温有礼冷笑:“你太天真了,伦理道德永远都不支持小姐嫁给书生。你要不信,去大街上做一个匿名投票,我是一个普通人,我喜欢市长的女儿,市长不同意,你们支持谁?我保证大部分人都不会支持你。”
张扬无言以对。
绝大多数人都同意应该尊老爱幼,拾金不昧,见义勇为,善恶有报,扶危济困,锄强扶弱,这些才是人们公认的伦理道德。
但癞蛤蟆吃天鹅肉却不是。
虽然当人们成为癞蛤蟆时,也希望能吃到天鹅肉,但正如当人们成为小偷时,也希望能偷到东西一样,并不代表这就是天然正确的。
一厢情愿代替不了社会共识。
温婉的父亲,只是揭示了一个无比冰冷而残酷的真相罢了。
“但是……”
张扬又不甘心道,“我现在已经不是书生了。”
温有礼:“也许有一天,你会不再是书生,但绝不是现在。我的女儿不可能等到那一天,我也不可能得到那一天,你恐怕也不可能得到那一天。”
意思很清楚,你现在的实力还不如让我让步,等你足以让我让步的时候,我们就都老了。
张扬暗暗算了一下。
温有礼是副厅级,自己是副处级,差了两个大级别,就算五年一个台阶,也要十年。
到那个时候,自己和温婉都快四十岁了。
而梁政军的父亲梁光明,更是正厅级,比自己高了三个大级别。
每一个大级别,又分为很多个小级别。
每一个小级别都能卡上你三年、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温有礼是市政法委书记,强副厅级,梁光明是省纪委副书记,强正厅级。
以他现在的情况,正常的晋升轨迹应该是:
副县长——常务副县长——弱县县长——强县县长——弱县县委书记——强县县委书记——副市长——常务副市长(到了这一步,才能与温有礼平起平坐)——弱市市长——强市市长——弱市市委书记——强市市委书记——副省长(到了这一步,仍比梁光明要差上一些)——常务副省长(超过梁光明,但如果梁晋升为省纪委书记,依然超不过)。
即使某些小级别可以跳过,但也依然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征程,也许自己一辈子都到了温有礼或梁光明的级别。
很多人早年升得很快,但后来十几年、二十几年没再挪动一步,甚至还暗贬、明贬,也是常有的情况。
因为背后的靠山倒了,没人提拔了,又因为此前升得太快,得罪过新的掌权者,招致各种打压。
温有礼继续道:
“你别不服气,觉得自己很厉害,三十左右的副处级干部,全省有很多,光大治就有七八个,别的不说,你觉得你比得过梁政军吗?”
张扬:“你也觉得他比我强?”
温有礼:“最后的胜利者,大多不是最初的拓荒者。你凭借着先行一步的优势,暂时压了他一头,但他现在正在复刻你的做法,拥有的资源却远远超过了你,迟早会反压过你。”
张扬:“迟早是什么时候?五年以后,还是十年以后?”
温有礼:“最多三年。”
张扬:“要不我们打个赌。”
温有礼:“什么赌?”
张扬:“如果他三年之内压不过我,你就不再干涉温婉的婚事。”
温有礼:“我不赌。”
张扬:“你没信心?”
温有礼:“如果他压过了你,你就输定了,那时候的你拿不出任何我感兴趣的筹码。哪怕你从楼顶跳下去,对我也毫无吸引力。”
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