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盈强忍着鼻子和气管的不适，晃了两次头。第一次是角色反应，第二次是向导演和对手演员传递信息，不需要停。导演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的意图，卢米也收到了信号。表演继续。

秦沛盈再次面对卢米，边说边往岸边退。“你被那个人绑着从上游漂下来，不是我儿子救你，撞到那块石头上你会死的！”

卢米双眼瞪得老大，咬肌也若隐若现。她贡献出一个偏执的笑容，好像是想起了那时候的事，声音也随之癫狂起来。“是啊，你儿子当时也是你这种表情。他是不错，可惜没几下就开始求饶了。”

“你说什么？”一个母亲的直觉告诉他，聪儿的死没那么简单。

“他啊，说是找到了我老公虐待我的证据。原来他跟踪我老公找到了我们看的医生啊。那天他很兴奋地打来，说可以帮我离开我老公。”卢米话锋一转，“那我当然不肯的嘛。谁让我和我老公分开，我就干掉谁。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你这个变态，你这个受虐狂。他是好心去救你，你把他怎么了。说，你把他怎么了！”为人母的力量让秦沛盈暂时忘却了眼前的恐怖，眼前这个女孩比她想象中还要蔑视人命，她必须弄清楚真相。

“受虐狂？这么简单的三个字怎么可以描述我和我老公的关系啊。我们是最亲密的爱人，像人的两只眼睛一样，一只瞎了，另一只也别想看到任何东西。而你儿子，就是闯进我们世界的那一粒沙。当然要拿风吹，拿水灌，用尽一切办法让它从我们的世界里消失。”

“是你，是你们一起杀了他。你和你老公一样，都应该在监狱里过完下半辈子。”

卢米好像进入了状态，“我们不会分开的，只要我和他犯一样的罪，不就能再见到他了吗。但在这之前，你这一粒沙也必须消失。”

“你们合谋杀了我儿子，你承认了？他救了你，他救了你啊！”秦沛盈不知哪来的勇气，冲上去和卢米扭打在一起。期间两人仍不停争执着，画面凌乱又疯狂。就像是一个固执的疯子和另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碰撞在一起。

卢米：“你知不知道为了准确的撞到这块石头，我和我老公尝试了多少次。你知不知道那种毫无防备的撞击和无法用数字描述的概率转化成现实的那一刻有多么得令人愉悦？”

“我只要你给我儿子偿命！”秦沛盈用尽浑身的力气，手，手指，手指甲。头，嘴巴，牙齿。她恨不得刮下，咬下女人身上的肉来。

卢米继续高声叫嚣着，好像传道士一般播撒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信仰。“你不知道，你儿子也不会知道。那是一种超越肉体，超越感官的愉悦，一种精神上的极大满足。那是很难得的，只有在将死未死的时候才能体会的到。感谢我吧，感谢我让你体会到吧。”卢米按了按秦沛盈的后脑勺，这是她们早就约定好的暗号。只要卢米这么做，秦沛盈就顺势被她按进水里去。就算节奏掌握不好也没关系，后期可以用定格加连续的方式规避掉。

秦沛盈发出呛水的声音。

卢米继续说着台词，保持着那种浑身滚烫，身心燃烧的状态。“你不是一直问我你儿子的护身符去哪了吗。睁开，你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是不是就放在石头底下。”卢米手放在秦沛盈的眉毛附近，后期会拍一个特写镜头：秦沛盈被人强拉着眼皮在水底睁眼，卢米必须要用双脚和笑声来表现角色的癫狂。在秦沛盈的视野里，看到了石头下的铁制护身符，一把捡起刺向卢米的腿。

她爱儿子多深，刺得就有多深。

血包破裂。

“好，卡！过了！”

表演结束，酣畅淋漓。接下警察赶到抓捕凶手的大团圆结局镜头，拍摄也十分顺利。拍完这些，卢米有时间把湿透的衣服换掉。而秦沛盈则要补拍水下视角的特写镜头，还要拍摄她把护身符换了一头，故意用生锈的一端去刺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