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姐。”卢米不再叫秦沛盈沛盈姐,两人的关系蒙上了一层名为“疏离”的雾纱。“我不理解。”
“你想要理解什么?试图理解本来就是最愚蠢的想法。”
事已至此,卢米多多少少有些了解秦沛盈和郭准的关系。“我不理解的是你为什么要拖其他人下水。”
“余光启何其无辜,就因为你的仇恨,一下子毁掉了两个人。”
“郭准死了吗?”这是秦沛盈唯一关心的事,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她不可能睡得着,吃得下。
“我说你无能说你懦弱,说你是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卢米突然爆发,劈头盖脸地把秦沛盈一顿骂,那语气像极了韩俏俏。
“选择用什么方式报仇是我的自由。”
“分明就是你自己也不想活了,才选择这种牵连无辜的方式,满足你的一己私欲。”
“是,我是不想活了!那又怎么样?你经历过火海吗?嗓子被烟坏过吗?你的头发被烧光过吗,皮肤坏死过吗?你需要每天戴假发,戴面纱,明明那么在乎容貌却硬要装作女强人过吗?你有过吗?”秦沛盈心里所累积的苦楚,随便切开一个小口,都能轻易填满一个普通人的身体。单论这一点,谁又能谴责她什么呢?
“那现在呢?你要怎么向余光启交代。”
“我不需要交代!”秦沛盈突然提高音量,想要确认自己说出的话绝对正确。
“那关心他的人呢?”卢米回击。
“我管不了那么多!”秦沛盈刀枪不入。
“那霍骥野呢!”
秦沛盈动摇了。卢米口中的“霍骥野”,没日没夜地守在她身边。开始的时候秦沛盈还在担心。照谢冠黎之前的说法,霍骥野对余光启有感应。看着余光启在自己面前发生那样的车祸,说起来应该是无比巨大的一次刺激。但试探下来,秦沛盈完全没有发现霍骥野有重新苏醒的迹象。
“可你也倒在我面前啊。”谢冠黎这么向秦沛盈解释。
也许吧。秦沛盈清醒后对谢冠黎说的第一句就是,“去陪余光启。”
“为什么?”
“郭准的死讯一天不登报见光,你就一天不能暴露。我肯定要坐牢了,报仇的事只能交给你,千万要让我瞑目。”
“别胡说八道。”
“说真的,我从没想过‘故意杀人’几个字这么有分量,这么有意义。”
“什么分量,什么意义。我只要你好好的!”谢冠黎指责了她的冲动,指责了她的不信任,却没办法指责她的选择。
“那我呢?”一句追问把秦沛盈从记忆中拉回到现实。“你是我尊重的前辈,你要我以后怎么面对这样的前辈。”
“你是个好演员,只是缺乏经验。”这也许是这些天秦沛盈唯一一句无关车祸,无关复仇的话,她看得到卢米的潜力。“接点好剧,磨练几部就出来了。”
卢米再也忍不住,扑到秦沛盈怀里,蹲在床边哭了起来。眼泪是无声的谴责,眼泪是不言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