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体无暇的不仅仅是白玉——还有策娜。火落赤如此诚心,皇帝若硬是拒绝,不免冷了其內附之心。朱翊钧考虑了三秒钟,就顺坡下驴,果断笑纳。
  因为策娜已经跟着火落赤秘密来到了塞罕坝,因此李太后过目之后,直接就进皇帝金帐住下了。朱翊钧见了之后,大感惊艳,觉得这波斯蒙古混血的样貌有点倾国倾城的意思。嗯,有点像巴,又有些像扎——集二人之所长。
  策娜进金帐侍奉朱翊钧之后,张四维在汇报政事的时候见过几次。他其实有些不明白,去验看的陈矩和后来的皇帝为什么会觉得这女子好看。
  在他看来,策娜个子太高、胸脯太挺、头发棕卷,鼻梁有些高、眼眶有些深,怪模怪样——皇帝为了抚缓诸部,牺牲太大了!
  既然皇帝已经做出了牺牲,那必然要把这事儿的正治影响力用足,张四维因此力劝朱翊钧给策娜妃号。皇帝嘉纳之,答应火落赤,回京后给策娜册宝,先封懿嫔。若生了皇子,再晋懿妃。
  “懿”者释意“美好”,谐音“异”,通“夷”也。这嫔号汉官懂得都懂,但也没人在多罗郡王眼前讨嫌,跟他分析讲解这里面的道道。火落赤献女本意就是巴结,没想到策娜还有封妃之份,喜出望外,大块羊脂玉又掏出来好多,皇帝身边近臣人人有份。
  既然结了亲,西海多罗部首领就不能当公爵了。尽管三万户都有些勉强,但还是加封三等世袭郡王衔,并颁金印。
  漠南三十九旗,漠北二十二旗、西海十九旗的旗主被火落赤的骚操作差点把腰子闪掉。嫩科尔沁的奎蒙克因为离塞罕坝近,准备派快马返回部落,把自家女儿也接来让皇帝相看相看。
  张四维听说了,赶紧去劝说道:“王爷,您已经是二等郡王了,别添乱了也。再说,听说懿嫔乃波斯混血——您现在忙乎也来不及。”
  塔斯哈喇仰天长叹,恨自己草场离西域太远,得不着策娜之母叶娜那般异域绝色。否则十五年后,皇帝才三十多岁,完全可以再攀亲戚嘛。
  张四维诱导道:“王爷,跟着朝廷往北打呀。本官听说,北狄山以西,金发白肤,腿长貌美的女子所在多有,那个您将来......这个就算不跟皇上攀亲戚,自用也不错。”
  塔斯哈喇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随即拍胸脯道:“张相爷,这事儿我一定要干成!将来若有所获,不会忘了老哥你!”
  张四维摆手:“不!不!老夫还是喜欢中原女子纤弱可人,王爷不必想着我。这不是客气,真的!比真金还真!”
  ......
  这对话算是张四维在繁忙政务之间的调剂。大会诸酋之后,为落实皇帝诏旨,他和随驾而来的诸臣工忙的要发疯。
  颁赏诸酋、设立旗主、草场划分、设驻蒙大臣、组建汉蒙联军等等政务把张四维、王崇古和枢密院的诸臣淹没在文件堆里。除此之外,从京师还有快马急脚把其他重要奏本不断送来让朱翊钧批示,张四维还要带人梳理,并组织御前各种会议:险些累死。
  累的累死,闲的却很闲。申时行这礼部尚书除了将早就准备好的颁赏章程落地即可,大段空闲时间就陪着秦王、郑王等几位宗室、勋贵举办宴会,每天泡在酒里欣赏歌舞,小日子非常逍遥。
  皇帝出巡的最大花费就发生在大会诸酋之后的这段时间。随着随驾而来的重载马车逐渐变空,草原上蚊子也逐渐多了起来,李太后等人渐渐不堪其扰。
  五月下旬,塞罕坝诸事齐毕,索南嘉措的行程已经到了宣府,离京师不足千里,朱翊钧决定返京与他会晤。
  返京之前,最后一个项目是军事演习。此际塞罕坝森林草场之间,野生动物比人都多。但没到秋天,不能进行狩猎活动,否则朱翊钧准备学习康熙,来一个“塞罕坝秋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