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前,她拿着名帖来到这家中医馆,那位老先生替她号了脉,又问了些生活细节。
“先生,可是有什么问题?”
老先生摇摇头,捋了捋胡子,又切了脉。
“老孟昨日电话告知,说你性格开朗,看事豁达。可依我观之,你小小年纪,心思何至沉重至此?”
唐初心中一紧,“孩子,你也才三十岁。多思多虑,这般点灯熬油下去,身体就彻底垮了。”
“先生,我,”
她该庆幸,青禾不在。她借着上班,独自到这里,问诊求药。
“先生,我心里有太多的苦闷和郁结,求不到解脱。世事艰苦,又无法预料。灵清观的道长,劝我既来之则安之,可我,还未彻底参透。”
“孩子,道法使然,万物归一。你只有彻底放开心结,才能求得圆满。我给你开些安神调理的药,务必每日按时服用。只是,药不医心,重点在你。”
苦苦的药汤,老先生的嘱咐,外面的艳阳高照,烈日炭火。这金陵城,道路宽敞干净,行人匆匆。
她拦了一辆黄包车,带着包好的药,回了保密局。
胡笳看她提着这么一袋子药,有些吃惊。“阿初姐姐,你怎么了?”
“没怎么,调理身体的。”
“天气热,胃口不好,有些失眠。找中医调调,要不谁愿意喝着苦汤子。”
话说回来,这三个月她陆陆续续的喝着,睡眠倒是好了不少。
只是,她和凌飞一直也未能如愿。夫妻生活一切如常,情难自控,很是动情。
烟花绚烂释放,平息之后的他们,依然会相拥在一起。凌飞言明他不在意这些,有孩子给生活添彩,没孩子,也不会影响他们。
可是,谁都会问。问他,问她。
为什么没有孩子?成婚这么久,应该要个孩子。
她踩着咯吱咯吱的雪花下了车,去楼上找到那位老先生,没让青禾跟上来。
“老先生,我又来了。”
乖乖地把手伸过去,这屋里的火盆,烧的旺旺的。
号完脉,老先生还是摇摇头。
“思虑不停,药石无医。你这么聪明,怎么就看不透这些呢。”
唐初笑笑,看着他用毛笔写了一个方子。
“走吧走吧,抓药去吧。”
她对着老先生颔首示意,登登下了楼。
一楼的药童按方子开药,一幅一幅包好。在门口,青禾小声的说,”白霜下午请假了,不在警署。公寓那边的房东也说她家没人。下午回去一趟,匆匆又走了。“
说到这里,唐初心里愈发不安。
“小姐别急,时间对不上。白霜回家的时间晚,跟抓人的时间节点对不上。”
“青禾,就算不是白霜,也可能是别的同志。先回吧,回家再说。”
拿起包好的药,唐初留下多于一倍的医药费。“麻烦您,这个方子,明日帮我送到这个地址。”
药童收了钱,回了句好。
唐初一路忐忑不安地回到唐公馆,意外看见白霜安稳地坐在客厅,心里的石头彻底落了地。
青禾不动声色的遣散了客厅里的其他仆人,只留她们二人在那。
“怎么了?”
“有一条交通线出了叛徒,他是个重要的联络员,知道不少秘密。上级要求我们务必解决掉。”
“下午只听说被抓了,没听说叛变了呀。“
“阿初,或许是对外的障眼法。已经确定叛变,下午有同志想杀了他,只可惜,枪打偏了。”
“中枪了?那应该在医院,不应该送回局里。”
“在医院反而对我们动手有力。”
“难怪何承言回来的晚一些,我明天打听一下在哪个医院。既已中枪,一时半会出院也是不可能的,我来想办法。”
“好,我这边也会留意的,看看有没有能用到的线索。”
“我让劳大哥送你回去,你万事小心。明日会有人给你送中药,你不必惊讶,我怕你出事。”
“阿初放心,我会的。”
看到劳大哥送走白霜,青禾才走到唐初身边。
“小姐,如何?”
唐初看着门外,”青禾,去帮我把药熬上吧,今晚要好好睡一觉。“
青禾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凌飞还没有回来,哎,她如今也只能轻声叹气了。
得好好想想,怎么处理掉那个叛徒。
现在这个时期,出现任何异常,都是很危险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