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疑惑和探究的目光中,傅松挤进了办公室,他可不放心老二一个人在里面,万一老二被张君元忽悠进沟里怎么办?
剩下的人虽然不能进去,但并不妨碍他们扒着窗户往里看。
张君元面无表情地走到窗户边,将窗户关上,本来还想拉上窗帘,但被选出来的两个代表却不让他拉。
关上窗户也就罢了,如果再拉上窗帘,万一被外面的人误会了怎么办?
一旦谈判结果不理想,他们俩就是泥巴糊裤裆,不是粑粑也是粑粑了。
张君元见他俩态度坚决,只好作罢,返身给傅冬兄弟俩倒了杯水,这才坐下。
夏玫快言快语道:“张经理,这么多年我一向都挺尊重你的,我刚才可一根手指头都没动你。不过我这个人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虽然是个娘们儿,但发起飙来信不信我挠你满脸开花?”
张君元脸黑得像锅底,如果被男人打了那就打了,但如果被一个娘们儿给挠的满脸开花,丢人倒是其次,问题是他回家怎么跟媳妇儿交代?
想到这里,他不禁悲从中来,虎落平阳被犬欺,龙困浅滩鱼虾戏,若是换作以前,夏玫这娘们儿哪敢跟自己咋呼?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更不可一日无钱啊!
此时此刻,他终于深刻地理解了一文钱难道英雄汉这句话,可理解了又能怎样?
所以,他只好好言相劝道:“小夏,有话好好说,喝点水,冷静冷静。”
“冷静?我冷静得下来吗我?张经理,你就别磨叽了,赶紧说说怎么打算的吧。”
胡相文虽然不吭声,但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张君元。
张君元苦笑一声,缓缓道:“咱们脚下这座电影院,始建于1980年,那年咱们县电影公司第一次改制,成立了乡镇电影管理站,那年我刚刚转业就分配到了这里,一干就是十二年。”
胡相文被他勾起了回忆,抽了一口旱烟道:“可不是,时间过得真快,冬儿没印象吧?”
傅冬摇摇头道:“80年我还在马驿初中当老师呢。”
夏玫插话道:“我跟傅冬是同一年进的电影公司,是81年还是82年?记不清了。”
傅冬笑道:“81年秋天,这个我记得最清楚,跟咱们一起的还有徐雪松、张贵友、孙玉林……,七八个人呢。”
张君元暗暗松了口气,尽管刚才打了一架,不过现在看来大家伙儿还是念旧情的。
只是,他仅仅高兴了一秒钟,然后就被夏玫的追问拉回了现实:“张经理,你甭打岔,一是一,二是二,交情不能当饭吃。你让我饿肚子,就算是再好的交情那也白搭。”
张君元脸色更难看了,默默地点了根烟,猛吸了两口,抬头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
夏玫急不可耐道:“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哎呀妈呀,可让你急死了,跟个娘们儿似的!”
胡相文五十多岁的年纪,是电影公司年纪最大的队长,资格比张君元都老,他磕了磕旱烟锅仔,道:“张经理,有什么话你直说,行不行咱们商量着来,大家伙儿也不是不讲理。”
傅松差点没笑出声来,真是稀奇,原来电影队都是用拳头和脚讲理的。
张君元先是看看傅冬,然后看看两位代表,目光最后又落回到了傅冬身上,不疾不徐道:“这还要多亏了傅老板,要不是傅老板刚才打电话给我,我还想不到这主意。”
傅冬指着自己的鼻子,失笑道:“张经理,别逗了,这事儿跟我有啥关系,我纯属路过,被殃及池鱼了。”
张君元摇摇头道:“傅老板,你的事迹我听说过,咱们县文化系统里,你是第一个下海的人,而且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
傅冬嘴角一撇:“这话过了,我就是做点小本生意,养家糊口罢了。”
张君元笑了笑,道:“我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你觉得先电影院如何?有没有兴趣接手?”
“啥?”傅冬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你让我接手电影院?你快饶了我吧,我小胳膊小腿的,承受不起!”
他这两年是赚了不少钱,但他脑袋没进水,现在的电影院就是个烫手山芋,更是个无底窟窿,谁接手谁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