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切了?”徐世俊的声音不知道高了多少度,“你疯了想着全切,你以为大脑是胆囊么,说切就切。”
“人没了颞叶、额叶一样可以活着。”白石嘴角微微颤抖,“缺少额叶会导致情绪失控、性格改变、偏瘫、失语…”
“缺少颞叶会导致记忆障碍,听觉和平衡障碍、言语障碍…”
白石说的很慢,像在把脑海中的课本知识,不经处理就照本宣科的念出来一般。
“胡闹。”方主任气得直拍桌子,“你上学的时候没做过实验?难道不知道小鼠切掉这些脑组织会变成什么样?!更何况这还是一个人!”
“人没了额叶颞叶的确是能活,可你考虑过他的感受么?你认为他愿意变成这么一个毫无记忆、情绪不受控制的人活在这个世上么?”闫子骞问他。
“可那样他还能活着。”白石吸了下鼻子,一瞬不瞬的看着闫子骞。
“然后呢?全切了你就能确保他不复发?”徐世俊打断白石不切实际的幻想,“你自己见过、做过多少台手术你都忘了?这些手术里有多少患者因为胶母切掉了部分脑组织,又有多少患者即便损失了脑组织最后还是复发了,你这些都忘了?!”
“只要不复发,他就能活着!”白石怒吼,却又瞬间塌了肩膀,“哪怕…哪怕…”
“小白。”牛玥琳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你要信任大家,这么多人在这呢,怎么也能找到一个适合的方案。”
“可我不想让他…”白石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一个“死”字,他的眼神落在桌上的玻璃冬美人上,阳光下玻璃冬美人带着七彩的散射,美得不可方物。
“他的家人呢?也同意你这么切?”方主任淡然反问,“他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他也是谁的儿子,谁的亲人,他的父母能同意你把他变成个植物人?”
白石抿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口袋里的手指被抠出了血。
“通知他的父母来医院。”方主任戴上老花镜,低头写起治疗计划,虽是严厉,语气里有遮掩不住的关心“我知道你把他看得很重,但你连签字的资格都没有,等他家人来了在一起商议治疗方案。”
“我…”
“小白。”牛玥琳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说,“先通知他家里人,别想那么多,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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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谭乐,男,30 岁。
因刀伤入院。
1月前无明显诱因出现昏厥、头痛、呈阵发性,伴有眩晕,视物旋转,恶心、呕吐,未予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