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哪怕是亲如兄弟,成年后都必须去各地郡国就国,无诏不得入京。
到血脉疏远了,才能正经被举荐当官。
称孤道寡是帝王的宿命,皇位之尊最易引人觊觎,容不下亲情。
所以帝王身边最亲近的,只能是这些对皇位不可能兴趣太大的阉人宦官。
历朝历代除了瞎编乱造的志异,正史就没有记载过说阉人想造反当皇帝的。
可是如果阉人宦官们老惦记着自己那一家一姓,惦记着过继叔伯兄弟家的孩子传自己香火,跟士人又有什么区别?
还值得皇家这么相信么?
庚哥这才明白,他这美艳高妹御姐娘这回根本不是来劝告他的。
而是借着他用皇甫嵩这事儿,来敲打这群阉人。
倒费他一番脑细胞。
张让等人汗流浃背,齐齐跪地请罪。
结合他们请罪的言语,庚哥才算听出来,他这位厉害亲妈为啥要敲打阉人们。
叛军围宫那阵,乱兵在洛阳一顿乱杀。
有些权宦亲族都被接入洛阳就近照顾。
结果就被杀了个精光。
加上庚哥命令他们回缩,就有人觉得丢了亲族性命,半生挣扎来的权势也烟消云散了。
一时心灰意冷,然后最近经常长吁短叹夜夜啼哭,手头的差事也有些懈怠了。
所以才迎来庚哥这太后亲娘的一番敲打。
随便聊了几句,何太后又着人送庚哥进学。
庚哥又才知道,合着他这个妈是一举N得。
传他时候刚好算到快到他上课的时间了。
这番话对他有告诫劝告的作用,对宦官有敲打的作用。
对她自己,上次那没发挥完的说教癖因此得到大满足。
顺便还能防一手庚哥又逃课,让他就近被从长乐宫被送到南宫卢喷喷面前。
搁平时庚哥还是有办法跑的。
但这会儿好奇宝宝心里又有了新的好奇。
这种好奇不方便当着那群阉货的面,问他太后妈。
他觉得卢植可能能给他答案。
所以从善如流的乖乖跟着去见卢喷喷了。
大概是与老友皇甫嵩夙夜饮酒长谈过,来上课的卢喷喷脸上本来就严重的眼袋更严重了。
看起来都仿佛眼皮子下面挂了俩春袋了。
虽然沐浴更衣过,庚哥还能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睡眠不足加心神耗损严重,卢喷喷因此有些心不在焉。
庚哥才不管他,等送自己过来的内侍离开后就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听见庚哥问自己问题,卢喷喷明显精神一振。
你特喵是有多好为人师啊,庚哥内心吐槽。
但好在答案得到了解答:“削足适履,岂履之过?”
脚大鞋子小,你把自己的脚用刀子一顿砍,就为穿上鞋,能怪鞋么?
庚哥问得是,他太后妈说,有些世家豪族会把自家子弟阉割了送进宫里当宦官,就为保家族富贵。
这些被送进宫的豪族子弟会对家族抱有怨恨,往往觉得皇家比家族更值得亲近。
那为什么他们不会怨恨定下只要阉人服侍的皇家呢?
卢喷喷的解答是,皇家的规矩一直在那儿,就像那只鞋。
你们家非要让你穿上鞋,所以把你蛋蛋给切了,哪有人会怨皇家的?
然后一顿打听,庚哥就把他太后妈的那番话说给卢喷喷听了。
卢喷喷反而是一番夸奖,说他那憨批太后妈有见识。
“几因何逆之愚,不见太后之贤也!”
这里贤指的不是贤良淑德,而是聪明有见识。
差点因为你那憨批大舅太笨,忽略了你亲妈是多么聪明有见识的人。
然后根据何太后的话,引申开来跟庚哥一顿叨叨。
庚哥没料到,卢喷喷居然会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党锢行事太激烈,后世被黑出翔的桓帝志陛下重用宦官的做法,没有错。
因为那的确是一种缓慢削弱世家豪族的有效方式。
只是温水煮青蛙煮了一半,他丫突然上了党锢这把猛火。
本来就不舒服的青蛙能不跳么?
一时又忍不住展开讲了。
按照卢喷喷的说法,在汉室四百年各种调整下来的规矩下,宦官根本不可能为祸太甚。
庚哥又好奇了,他后世网上看到的说法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游戏里十常侍都和山贼一个等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