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三人这才定下,对外只称顾小姐,傅公子,贺大人,若非有心人,是绝不会被瞧出内情的。
“贵人们,前面官道被淹,咱们得走小路了!”
行至一处,车夫忽然在外头高声一喊,也不等人答话,独自就调转了方向,顾知微一路下来,早被磨得没有脾气,又折腾了小一个时辰,好不容易能远远瞧见一道城门了,却听外头传来马匹嘶鸣,随即这车也一下子停了。
动作太急,傅砚修下意识握剑,却见顾知微脚下一滑,眼看着就要跌倒在地,他即刻松手,把人稳稳扶在身侧,皱眉道:“没事吧?”
贺昀也吓了一跳,顾不得这头,掀开帘子就问:“怎么回事,你到底会不会驾马,这里头坐着的可都是京城里的贵人,若有什么闪失,你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这车夫不是从京城带来的,而是沿途留用的下人,原本贺昀看着他还算办事妥帖,又长着一副实在人的面相,这才叫他驾马御车,在外头还能打个掩护,此刻他一质问,这车夫也是有口难言,满腹委屈:“大人冤枉啊,小的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轻易冒犯贵人!是,是前头出了事,咱们实在过不去,只能暂且停在这儿了!”
话音刚落,就有探路的匆匆来报:“启禀大人,前面有刁民暴动,这时正闹得厉害,官府已派兵过去镇压了,只是一时半会儿恐怕解决不了,还请大人稍安勿躁,在此等待片刻。”
闻言,顾知微才堪堪回神,见自己与傅砚修挨得极近,几乎都被他拢在怀里了,不禁面上一热,万幸贺昀尚且没回头,她赶紧挣脱出来,也问道:“暴动,怎么回事?”
探路的又道:“姑娘有所不知,自打江南水患,数不尽的百姓流离失所,此地留江南不远,尚且不算遭灾,许多流民无处可去,都想投奔过来,听说这几日在此聚集了不少人,这不,眼下就闹起来了!”
顾知微越听越疑惑,左右坐着也是空等,她便连同二人一起下车查看,果然见不远处一片乌烟瘴气,满是官兵的叫骂之声,等再走近些,眼前之景更是让她心里一惊。
说是暴动,说是流民,可此刻跪倒在官兵脚下的,哪里是什么凶神恶煞之辈,这些男女老少个个体无完肤,饿的瘦骨嶙峋,满头灰土,狼狈极了。偶尔有几个衣物还算完整的,也是面容枯槁,眼神无波,大有一种油尽灯枯之色,十几个人搀扶在一起,看着便叫人忍不住心疼。
几个官兵见有人过来,视线倒是没在顾知微身上停留,只是一看贺昀,赶紧行礼,谄媚道:“贺大人稍等,这几个贱货不知死活,竟敢在此拦路,我等这就把他们制服,绝不耽误大人的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