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稳端在手上的茶盏不知怎么的，突然一歇就栽倒在了地上，房间外面有丫鬟，听见了动静想要进来服侍，却被顾知微出声止住。

“你愿意……”

顾知微此时的笑变得有些苦涩了起来，原本已经心中暗暗做好的决定，真到了现在这个时刻说出来，让空气从流转着几分不舍。

“你本就是大邺的皇室，若是现在回去，必定不会有人为难你。”

傅砚修看着顾知微隐忍的面孔，但嘴上却一直没停，将心中所想尽数说了出来，心里的感受五味杂陈。

“你难道不怕吗？”傅砚修问，“若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该知道的，我若回去了，你手上没有权衡我的东西，我到时候不但不会停战，反而会吞并了你们，到时候你又该如何呢？”

顾知微好像料到傅砚修必定会问这个问题，脸上尽量挂着轻松的笑容。

“你并非凡物，群雄聚贤天下纵横，你并非无才无德才会被送来当质子，相反来说就是你贤能太甚，会被被他人所嫉妒陷害，如今的你，只不过是神龙搁浅滩，猛虎落平阳罢了，你不能永远待在我身边，也不会。”

顾知微上前，用手掌轻轻抚在傅砚修的脸庞。

“相处这么久，我明白你心中自有沟壑，你心中装得下滔天的仇恨，容得下吃人的皇宫，也藏下了天下的黎民百姓，我相信你若真的回去了，必定不会再让百姓饱受战争之苦。”

听完这话，傅砚修难得的沉默了下来，脸上随即挂出一个笑，只是笑意并不达眼底，反倒有些强撑。

“你都说了，我是虎落平阳，你们也不怕放虎归山。”

“你不会，”顾知微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因为，我们是同一种人。”

对的，她和傅砚修都是同一种人，遭受过最亲近之人的背叛，如今又身不由己的看着百姓遭人践踏，他们都是心有余力而不足的人。

“我今日便是把这个机会摆在你面前，要或者不要自然全在你。”

傅砚修听了顾知微的话，心中愕然，他何尝又不知道顾知微说的话都是真的，但他心中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们两人如今已在一起，若是自己真的回去了，两人的身份隔着千山万水，便再也无可能，他不愿意。

“你倒是盘算的很好。”

傅砚修苦笑一声，都说女子自古多情，但眼前同自己同床共枕过的女子，却丝毫不与俗物相同。

顾知微自然知道傅砚修是什么意思，此时她眼中也不由得闪出泪光，透出依依不舍。

“只是，”傅砚修直起身子，缓缓靠近顾知微，拨开顾知微掩住自己眉眼的手，能看见那双含着泪光的眸子，此时正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欲说还休的道明两人之间的情谊。

看着这样的顾知微，傅砚修哪里还顾得上责备，只是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把将顾知微揽入怀中。

“你真的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