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银央带着司银玄往最前方的一辆马车走去,谭春则自觉爬上了装棺木的马车,跟其中一个侍卫一起坐在车辕上。
司银央撑着车壁轻轻一跃就跳上了马车,回头看着抱着花盆的司银玄,知道他不好使力,伸手拽着他胳膊一扯,直接把人扯了上来。
等司银玄在车内坐稳,马车缓缓前行后,司银央才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话说你这盆花什么讲究,怎么走哪儿都抱着?大哥也没跟我说……”
马车很宽阔,中间还有一个小方桌,上面摆着烛台。
司银玄在思考着栗公公的碑文,手指无意识地扣着花盆侧壁,随口敷衍:“没什么讲究,就是我比较喜欢而已。”
“没什么讲究?”司银央不信,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把一样东西抱在怀中片刻不离手。
他瞄了两眼那盆花,认出来是栀子花。稀稀拉拉几片叶子,连花苞都见不到一个,并不好看也不稀奇。
司银央好奇心起来了,冲着司银玄伸手:“来,让我看看。”
“你敢!”
“不给!”
司银玄同时听到花馥栀的声音和他自己的声音,赶紧安抚一般在花盆侧壁屈指敲了两下。
这坚决的拒绝让司银央一愣,随后他更是看到司银玄抬起手挡在栀子花前面,连看都不让他看。
这么……小气吗?
司银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弟弟真是奇奇怪怪。
“那我不看了。”司银央也不多纠缠,“你把手搁桌上,我给你把把脉。”
司银玄照做。
带着薄茧的手搭上了他的手腕,司银玄只低头看着怀中的栀子花,对把脉的结果早有预料。
司银玄自己会把脉,是栗公公找的那两个老大夫教的。
自从认识花馥栀以来,他无论何时给自己把脉,都是异常混乱的脉象,因此他丝毫不担心司银央能摸出什么来。
“你这脉象为何这般诡异?”
果然,片刻后,司银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看着司银玄跟看怪物一样。
司银玄淡淡回了句“不知道”,想把手收回来,却被一把扣住。
“别动!我再仔细看看。”司银央神色十分认真,眉头紧紧皱着,“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脉象……”
司银玄听话地不动,等司银央终于接受了事实后,才收回手往后一靠:“皇兄,我困了,我先睡一会儿。”
司银央听到他这么说,想起什么似的,从坐垫下扯出来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是一条纯绛色兔毛毯子。
他把毛毯抖开盖到司银玄身上,看着少年诧异的目光,笑了笑:“行了,睡吧。大哥让我照看好你呢,虽然是各有所图勾结在一起,但毕竟咱们也是兄弟。”
司银玄也跟着笑了下,随后闭上眼假寐养神。
兄弟。
皇家的兄弟。
司银玄想到这个词,心里五味杂陈。
他和太子司银壬的亲缘关系更近,他也曾真心实意把司银壬当做兄长,他们二人甚至像寻常百姓家的兄弟一般称呼“六哥”、“九弟”,结果却是一场虚情假意。
却不曾想,如今因为互相利用而走在一起的另外两个兄长,竟然能记得给他带一条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