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后招了招手,跟他一起来的小太监上前,把手里的一沓纸放到了桌上。司银玄低头扫了一眼,最上面是一张女子的画像。
不会是要让他“选妃”吧?
司银玄刚这么想着,赵福友扭头对着身后的小太监命令道:“你去院外等候。”
等人一走,赵福友脸上堆起更灿烂的笑容面向司银玄:“那个莺芳没福气伺候殿下,您看看这一堆,有没有中意的?看好了奴才这次定找几个嬷嬷好好教教她规矩,保准儿让她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让殿下明白个中美妙滋味……”
赵福友一边说着,一边拿起那叠画纸,一张张在司银玄眼前展示。
还真是让他“选妃”啊!
司银玄听他越说越离谱,连忙打断他:“我不要,你回去吧,以后别说这个事了。”
赵福友只当他是年纪小脸皮薄,好声好气地哄着他:“哎哟!殿下,这是好事情,您试过就知道了,妙不可言呐!”
“你试过?”司银玄反问一句。
赵福友脸色变了变,喃喃道:“殿下真会戳人心窝子,奴才想试也没那个本事啊。”
司银玄哽了一下,赵福友又恢复如常,继续苦口婆心劝他:“奴才虽然没试过,但奴才活得久,见得多啊。这男女情事您没经历过不觉得有什么,可您一旦开了窍,您就明白了,那真是天下一等一的美事啊,是个男的都喜欢,要不怎么有人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呢……”
见司银玄木着一张脸不为所动,赵福友又给他举个例子,增加一下说服力:“其实敏王殿下之前也跟您一样,这不肯那不肯的,结果啊,开了荤后,嘿嘿……奴才听说——”
“别废话了!”司银玄听烦了,抓起桌上的画像塞他怀里,“自己回去。”
他说完起身要回房,却被赵福友一把扯住袖子。
“唉!小祖宗啊,这可是陛下的吩咐。”
赵福友看出来了,这九殿下是王八吃称砣铁了心了,讲道理是讲不通了,必须把皇上搬出来了。
他就是奇怪,怎么会有男人对这种事避之唯恐不及呢,难不成是之前修道把脑子修坏了?
赵福友腹诽不止,面上还是笑着:“殿下,坐,坐,咱不生气,好好说。”
伸手不打笑脸人,司银玄不想为难赵福友,毕竟他也是听命办事,便依着他的意思重新坐下。
“父皇怎么说的?”司银玄问他。
“是刘公公传的陛下口谕,让敬事房将此事办妥。”
赵福友见他若有所思,想了想,还是开口道:“殿下,恕奴才多嘴。按宫里一直以来的规矩,皇子在十二岁时,敬事房便会送欢喜佛、春宫图和闺房木人,供其学习周公之礼。等到十四,便派教习宫女与之同房,引导其明白鱼水之欢。”
“就不能拒绝吗?”司银玄烦躁不已。
也不知道是他司家哪个祖宗定的规矩,像有病一样!
赵福友将他面上的恼怒尽收眼底,再次将那一叠画像放到桌上,意味深长说道:“其他皇子可以拒绝,但殿下您,不行!您与他们都不同。”
司银玄刚张了张嘴,赵福友察言观色,不等他问,告诉他答案:“殿下,这是陛下的慈父之心,他希望您能尽快成婚生子,所以他很重视这事。”
这话说得隐晦,但司银玄听得明白。
简单点说就是,他父皇知道他死得早,想让他留个后。
司银玄深吸一口气,伸手把那叠画像拿到手中,装模作样翻看几下:“这太多了,我需要点时间好好挑一下。”
见他松了口,赵福友大喜过望:“好好好,殿下慢慢挑,挑好了派个人来告诉奴才,这右下角都写着她们的名字呢。”
“嗯,好。”
赵福友也自知今日把司银玄烦到了,见事已办妥,自觉告退。
司银玄看着他走出院子,身形消失不见,端起凉掉的茶水灌了两口,起身回了房。
那堆画像被随手扔到了案几上,司银玄又走到床边拉开床幔往里看了眼。
花馥栀一如刚才模样,睡颜恬静安然。
司银玄看着看着,被赵福友惹出来的心烦不知不觉间一点点消散。
快点结束这里的一切吧,他告诉自己,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跟花馥栀离开去那一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