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在餐馆后厨刷盘子赚钱填饱肚子的时候,你在高档酒店里和唐安然就世界的未来进行了深刻的探讨,我这么理解没错吧?”卡尔威乐站在自己梦境世界里那棵菩提树下,气的手都直哆嗦。
纯白的梦境空间中,一股股凉风吹动着不断掉叶子的菩提树,发出令人身心愉悦的莎莎声,但却没法抚平卡尔威乐的心灵。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但我毕竟也是七原罪中的一个,和我讨论世界的未来,有什么不对么?”安妮翻了个白眼,对卡尔威乐的质疑非常不满:“不然难道和你谈么!”
“那你们最少也先解决一下我那边的问题啊!反正就是场梦,给我开个无限金额的信用卡,让我勉强能吃饱饭不好么!”卡尔威乐说完这话自己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之所以热衷于去那个梦境世界,最吸引的其实就是在那里他能当个普通人
但普通人的生活太TM难过了,也不知道自己早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那你们达成一致了么?唐吉要睡醒了?”卡尔威乐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杂念清除,他睡了好几年,还不知道自己所在的二号避难所有没有重返地表的计划,但他可不希望自己那些后代未来就生活在那么凄惨的世界中。
“我不知道,唐安然说话的风格跟米科尔森似的,喜欢说三分之一,留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一让你自己悟”安妮一直琢磨着唐安然最后是什么意思,但她发现自己一无所获。
“我就说,把整个世界的未来交给你这样的人,太不负责任了!”卡尔威乐叹了口气,盘腿坐在了菩提树下:“我需要点时间静一静,谢谢。”
远在万里之外的澳洲废土,这里是被人类文明所遗忘的区域。
在天启日前,这里就因为全球航运业务的萎缩之间退出了发达国家的行列,而作为第二次企业战争中最大的失败者,它在战争结束后就彻底陷入了发展停滞状态,连续二十年呈现人口外流的状态。
可以说,在天启日之后,澳洲在世界范围内的声音比阿非利加大洲还微弱,没人关心那里剩下的居民如何了,偌大的土地上唯有农业生产行为还在有序进行。
因为地广人稀,而且没有多少可打击的工业集群,整个澳洲在天启日中只在西北部沿海地区被部署了两个爆炸节点,以确保那里的人口会被清理干净。
而剩下那大片大片的无人区则成了天启日后的‘净土’,即使是米科尔森没法将昂贵的核爆装置按人头分配给那些‘老澳’,但大风暴帮忙彻底摧毁了免于核爆冲击的澳洲东部地区。
天启日之后所形成的风暴眼在过去二十五年中,沿着太平洋西北角缓慢的朝着东南方向的德雷克海峡移动,其气旋的尺寸已经缩小到了最初的百分之三十四。
只不过因为其位置的变化,所以澳洲东部的幸存者们在最初的十年里并没有明显感觉到大风暴的减弱,一直到前几年大风暴的影响进一步被削弱。
联军在澳洲只建立了四个带编号的大型避难所,而且全都集中在西北沿岸地区,那些生活在澳洲东部地区的人只能依靠自己了。
不过好在企业战争时期,打的最激烈的就是澳洲地区,他们就已经习惯了这种极端环境,有不少幸存者甚至亲身经历过铁石战争时期的核武器轰炸。
所以在这片土地上分布着不少私人避难所,从NC-15年的时候开始,就有很多侥幸坚持过来的避难所打开了大门,试图恢复生产秩序,或者最少把粮食种出来。
而位于澳洲正中心亘古存在的大沙漠,则成了断绝澳洲东西部联系的天堑,这些没有新时代通讯工具的老奥根本不知道沙漠的另一边还有自己的同胞,他们中有不少人干脆以为自己就是人类最后的希望了。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个锈迹斑斑的维生舱罐子被海水冲上了东部某片沙滩上。
“爷爷,我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一个满头卷毛的小男孩山坡上,身上穿着一件厚实的雨披,手中举着一个老式双筒望远镜盯着海岸线的方向喊道。
在距离海滩不到一百米的地方,一艘勉强能称得上是船的东西正漂浮在海面上,随着海浪不断晃动,而孩子的任务是在确保那艘船如果发出什么信号,就立刻把消息告诉自己的爷爷。
“把望远镜给我!”一个同样穿着雨披的老人拿过了望远镜在海滩上打量了一圈,自言自语着:“看起来好像不是垃圾,奥布莱恩,我们去看看那是什么玩意。”
“可别又是垃圾桶了,这个月都回收了三个垃圾桶了。”年纪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的奥布莱恩小声抱怨了一句,但还是穿上了雨衣,和老人一起走出了他们的‘小地堡’。
那是十年前被挖出来的地堡,主要是为了方便监视海岸线,他们所在的位置就差不多是附近海岸线上的制高点了。
和其他新希望纪元出生的人孩子一样,奥布莱恩没见过人类的繁华时代,但好在他看过足够多的书,听了足够多的故事,在脑海中片凑出了一副人类文明之美的图案。
这点想象力,让他没有最终成为一个掠夺者,反而加入了海员之家,一个相对中立的组织,他们的目标是等大风暴再减弱一点就扬帆起航,去寻找传说中的应许之地。
海员之家创始人就是奥布莱恩身前的老头,别看他今年胡子头发都白了,但年轻的时候可是船上的一把好手,从机修一直干到了大副才退休。
本质上海员之家是个松散的组织,组织内每一个人都知道这是个长期计划,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足够的零件把那艘沉没在海湾里的大船给打捞上来,也没人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有机会去修好那么一艘船。
但在这个末日时代,为了防止自己疯了,人总得心怀希望才能熬过这段苦日子。
因为这个虚无缥缈的目标,海员之家的成员们不仅修复了一艘还过去的船只,甚至手工打造了一个潜水钟,每次能把两个人送进水下三十米深的地方进行施工。
“杰兰特船长,你觉得那是什么?”奥布莱恩肩膀上背着一条猎枪,在海边这种环境下,很多旧时代的武器和子弹都因为保管不善而无法使用,能打响的枪支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威慑。
“我觉得?我觉得那可能是个装满了各种物资的储存罐,也许就是从那艘船上漏出来的。”老头正了正自己雨披下船长帽,稀稀落落的雨点被风吹着不断往脸上撞,让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