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个哈欠,合上铁佛集团提交上来的改制草案,岳勇起身拉开窗帘,向窗外望去。
多年都没经营好,却想着改制焕发活力。老邓跟老杨,走火入魔了。“铁方”新物种的设想,起码可以实现铁佛集团新生的,铁佛太阳能的试验田已经说明问题,可是,会触犯老邓、老杨以及管理层利益。
吐一口长气,岳勇回身坐下闭目养神。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中指在眉心处轻轻按摩,去年,那里留下一块指盖大小的疤痕,有人中年得痣,自己却破了相,长出了马王爷第三只眼。休息一下,拿过《柳都市志》浏览。作为一市之长,记录者们会为自己留下什么样的一笔呢?或许职涯的痕迹,是绕不过铁佛集团的。从区里到市里,老大难如影相随。
十一点多贺虹妙来了,带着一身疲倦。洗把脸,放松地仰倒在床上。歇一会儿,脸贴在岳勇胸前,“今儿卖了二十七万,提成两百多。”
岳勇轻抚着小女子柔滑的后背,“歇歇小脑瓜吧,我的小诗人,都钻钱眼子里去了。”
贺虹妙还要接话,被岳勇的嘴堵住了正要张启的红唇……
扯过毛巾被,贺虹妙扬脸看着岳勇的眼睛,“能答应我件事么?”
岳勇笑笑,“什么事这么郑重?”
贺虹妙在岳勇的脸上亲了一口,“能不能,跟陶卫国打声招呼?我想在南海项目上再买两套房子。”
岳勇不解地望着小女子,“不是有两套了么?”
贺虹妙伸手勾住岳勇的脖子,“人家不就是为了多点房产,将来出租养老么,你要是离开了,我还能跟你走啊?”她盯着岳勇的眼睛,期盼着眼前的男人说出意想不到的话来。
避开空调的风口,岳勇向床里边挪挪身子。去年,陶卫国让姐夫做法人成立南海地产。成立前,曾向他汇报打算再次下海。陶卫国不干招商局自己太舍手,建议他做幕后。天知道,市里几家房地产集团背后的真正大佬是谁呢。
近几年房价一直在涨,贺虹妙拿闲钱买房子,或许比存在银行里增值许多。只是,不想小贺行事再跟权力牵连。后年职级更进一步,一切需得谨慎。可是看贺虹妙的神情,似乎打不打招呼她都要买。想起那回她要代理政府车辆保险被拒,小女子两个多月都没怎么理她。这回,他能拒绝么?自己离开柳城,贺虹妙就没了依靠。生活生计问题上,远没有小贺想得长远。从刚才的话语间,或可预判离开柳城时,她不会粘着自己。
四年前那个初秋晚上的情景,浮现在岳勇脑海里。
那天他在安津县调查,接到贺虹妙带着哭腔的电话。说自己卖服装赔了钱,请求尽快给找一份有稳定收入的工作。他想象得到小贺当时的情景:看着父母的无奈,听着女儿不想她离开的哭叫,或许正一脸泪水地逃出家门。
夜里,他在大海边安津县委招待所房间里见了小贺。与毛秋梅联系,为她安排了商场服装部的工作。贺虹妙激动地起身感谢,带着酒意的自己一把抱住了她。小女子本能地把双臂支在胸前,却没有脱开他的臂膀,双臂很快垂了下去。或许她觉着有了这样的依靠,再也不用去大街上风吹日晒地卖衣服了,她跟孩子的生活费用就不用发愁了,她就不会给辛苦的父母添负担了。也或,小贺本就对他有爱慕之心。
抱着年轻的女子,就在他兴奋、他后悔、他紧张、他后怕、他彷徨的时刻,贺虹妙却主动迎合了,一切那么自然而然,她成了自己的女人。小贺似乎略有紧张的渴望,更加激发出他青春般的活力。那一夜,两人皆无睡意。
夜半时分,他们依偎在窗前。看着大海与远山,贺虹妙一首“音符”脱口而出:
“曾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