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此刻已经平静下来,殿内充斥着山雨欲来的沉闷。
殿外一人正在受刑,正是那安公公。
而那明珠公主狼狈不堪地跪在地上,一双眼只恨恨地瞪向殿外。
安忠良那该死的老阉狗,她明明吩咐的是带她去见林郎,他却将她送到屠仁那狗鳖孙床上!
朱妃一进殿,一个砚台就砸过来,结结实实将她额角砸了个坑。
她大哭着跪倒在地,几乎是滚到明帝脚下,泪珠如决堤的洪水般滔滔不绝。
“皇上,臣妾罪该万死!臣妾没能约束公主,竟让她被奸人所害,干出这般丑事,臣妾该死...”
“哼!”明帝却不理她,盯着一同跪地的萧玳,目光阴翳:“老四,你如今翅膀是硬了!”
“父皇,儿臣不敢!”萧玳不明所以地抬起头,满面茫然和痛悔:“儿臣往日未能好好教导皇妹,竟让皇妹出了这等事...儿臣有错!”
“还在装傻充愣!”明帝一吼:“说!为何要让你妹妹去屠仁府上?”
萧玳一阵愕然,继而大声道:“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又不曾失心疯,好端端的为何要让妹妹去这位屠大人府上?”
他是盘算着让萧佩嫁屠仁,可他又没疯,怎会这么早动手!
屠仁才刚同云家相认,现在就将公主下嫁,还想不想让屠仁骗过云家,将云家收拢了?
这时,殿外的安忠良一声嚎叫:“皇上饶命,奴才冤枉啊!奴才真的只是走错了路,才带公主进了屠府!”
“没有人指使奴才,奴才只是听公主命令行事而已,求皇上明鉴啊!”
明帝猛地拂落一桌折子:“打!给朕继续打!打到说实话为止!”
什么走错路,那林府和屠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隔着大半个城的距离,怎可能走错?
哼,这些人现在是越发不安分了!
方才将明珠和屠仁押进来,明珠先是死不认账,被他下狠手打了两板子才哭着招认,说自己是想逃去林玉璟府上,却被安忠良带到了屠府,次日才醒。
而这个屠仁也说是安忠良上门来寻他,给他下了药,令他莫名其妙昏睡了一夜。
如此,这事一看就是安忠良捣鬼。
只不知安忠良是老四指使,还是老三老八买通罢了!
明帝冷冷盯着萧玳:“你是说,此事与你无关了?”
“儿臣未能教导皇妹,儿臣有错!”萧玳磕头如舂米。
“是吗?朕怎么听说,你有意令明珠与屠仁结亲?”明帝冷嗤:“这倒是真巧了呢。”
萧玳心中大震,叫苦不迭。
这件事父皇怎么知道了?!
他虎口一紧,只得梗着脖子道:“父皇,儿臣...儿臣的确欣赏屠大人刚正不阿,有心亲近一二,可这件事与儿臣绝对没有半点关联,恳请父皇明察!”
“公主婚事自有父皇母后操心,儿臣再如何,也不可能以这种下作手段算计亲妹妹啊!”
父皇最厌欺瞒,既然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他不认也得认了。
不过,想和屠仁结亲,并不代表就要用这等腌臜手段,更不代表此事是他做的。
“再者,说句不中听的话,屠大人毕竟只是个五品官,儿臣为一个五品小官闹出这等丑事,又是何苦?”
这也是明帝想不通的地方。
这屠仁不过就是个五品兵部郎中,家世也平常,兵部带了个兵字,却并无调兵之权,老四青睐屠仁究竟是为哪般?
莫非这事还真是老三或老八故意陷害?
就在这时,那安公公似乎终于捱不过打,连声鬼哭狼嚎起来:“皇上饶命啊!我招,奴才招!奴才都招了!求皇上别打了!别打奴才了!”
明帝一个眼神,两个内侍连忙将安公公死狗般拖进来。
那安公公满脸糊着血泪,没等问就张口道:“皇上,都是...都是八皇子殿下指使的...是八殿下让奴才将公主送到屠大人府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