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即是端午节。
梅清竹起了床,昨夜哭过的眼睑还有些肿胀,只好用丝绵包了两块冰敷着。
半炷香时辰,觉得消了肿,才起身到堂屋用膳。
是日京中举办龙舟大赛,萧珩与她也要出席。
“怎样,今天身上可还不适?”萧珩握了握她的手:“若不舒服就别去了。”
“好多了。”她轻轻打了个呵欠,摆弄着绿釉小勺,小口小口用着碧粳米粥:“只是有些乏,不疼了,不要紧。”
“乏了就在府里歇息吧,这些场合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梅清竹摇摇头:“还是去吧,成日在府里待着也闷,出去散散心,倒受用。”
正说着话儿,墨风在外求见,进来行了一礼,道:“娘娘,殿下,豆腐胡同王二太爷的事,查出一些苗头了。”
二房被逐出王家,自然不再算老翰林王家的人。因住在外城豆腐胡同,外人便将这一家子唤做豆腐胡同王家。
“如何?”
“这王二太爷一家自从被除族,可是拮据得很,近来王二太爷还患了痨病,论理应当越发潦倒才对。”
“可娘娘猜如何,他们家三个小姐近来竟都添了新头饰,我们的人潜进去看过,都是上好的货色。”
“属下们打晕了他们家门房,据门房交代,二老太爷一家近日结交了一位神秘人士。属下们根据门房供述顺藤摸瓜,查到了四皇子府的侍卫。”
“果然。”梅清竹目光清凉。
就知道萧玳不会放过王子昭。
“属下们悄悄翻过王二太爷的宅院,并无异物。如今我们的人正盯着他们,属下先来向殿下和娘娘禀报,请殿下和娘娘示下。”
梅清竹想了想:“先盯着吧。今儿我再细问一问茵妹妹。”
这二老太爷显然已被萧玳收买,只不知他要使出什么手段害王子昭。
不过,不管什么手段,她既已洞悉是他捣鬼,便没什么好怕的。
墨风领命退下,梅清竹与萧珩用过早膳,上马车往白马河而来。
端阳节上下同乐,几乎每年皇亲贵胄们都会露面,因此每年皆热闹非凡。
到白马河,各家众人也都到了。
河边同往年一样搭满凉棚,游者如织。
帝后和几个高位妃嫔尚未到场,一道冷冽的声音传来:“八皇弟,八弟妹。”
但见萧玳一身乌纱弁服,朱缨玉饰,目光在梅清竹姣美面容上停留一瞬,不冷不热地移开。
“四皇兄来得倒早。”萧珩道。
“八皇弟也不赖。”
两人目光交汇,各自是客套冷漠的虚礼。
未及多言,萧璜夫妇也到了场,随后便是明帝携后妃驾临,一番行礼叩拜,很快龙舟赛正式开始。
这龙舟赛同往年一样,倒也没什么新鲜。梅清竹看了会儿比赛,待明帝和后妃离席,便将王文茵唤来:“近来家里可还好?”
王文茵眼中浮起两分不安,小声道:“梅姐姐,咱们到外头说说话去。”
梅清竹会意颔首,便借口更衣,与王文茵离了观赛台。
二人沿白马河畔往下走,直走到青松山脚下,寻了处无人的凉亭坐下来。
日色明媚,有雀鸟不时在头顶啁啾。
梅清竹令玉屏警戒着,只听王文茵道:“梅姐姐,那天你的话,大抵是提醒了我,我回府后还真发现有异常之处。”
“哦?怎么个异常法?”
“我们府里不知为何,这段日子多了好多鸟雀虫蚁,昨天甚至有条蛇险些窜进了我闺房。幸亏丫鬟婆子打得快,才没咬到我。”
“梅姐姐,你说这是不是太蹊跷?我院子每天都有人打扫,怎会突然窜出蛇来?”
说着,王文茵眼中流出一抹惊惧。一条大蛇险些咬到自己,这可不是件妙事。
“这些蛇虫是从何时开始增多的?”梅清竹眸色沉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