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刻钟后,两个证人上殿,皆是浩海钱庄老管事。
黄修齐一见这二人,脸色越发难看,目光刀子般刮在他们身上。
可惜二人对他的眼刀子全都视而不见,反而一见萧珩就骇得屁滚尿流:“殿下饶命,殿下饶命,饶命啊呜呜呜,小人都招了...”
这个俊俏的八殿下前不久将他们骗出来,整日里各种刁钻古怪的酷刑伺候,他们要疯了,真疯了!
萧珩一个眼神,那老管事爬到明帝脚下,就开始自己交代起来。
“皇,皇上...小的是浩海钱庄大管事,浩海钱庄背后之人,是,是黄大人,当年黄大人陷害白大人之事,小的也略有所知!”
“韩荣!”黄修齐厉喝一声,手臂青筋毕露:“你不是半月前去外地收账了吗?怎么又在这里?”
“当年白家出事时,你都还没进浩海钱庄,你知道什么?你这分明是构陷我!”
这两个该死的狗奴才跟了他一辈子,前些天说是去扬州收账,他还赏了二百两盘缠,他做梦也没料到这两个狗奴才竟拿着他的银子去投敌了!
当年他可是将浩海钱庄血洗一空,所有知道他向厉王输送银钱的人,全都被他杀光了。
这两个狗奴才都是后来者,他们怎么知道这事的?!
那韩荣颤巍巍转过头:“大人,奴才对不住您,可您当年那样丧尽天良,您也该遭报应了!”
他也不想背叛旧主的,可八殿下每天变着法子折磨他,他真的受不了了!
他毅然转身向明帝道:“皇上,小人名韩荣,他叫许大富,小人两个都是白家灭门次年进的浩海钱庄。”
“原本小人等并不知白家之事,可自从入钱庄,上头的管事掌柜不知为何,竟一个个都死于非命。”
“小人等惊惶之下暗中打听,才听说钱庄牵涉到黄家一桩惊天秘密。”
“后来,在最后一个旧掌柜横死钱庄后,小人等清理现场,无意竟发现了几本账册,小人等思及前辈们的下场...便将账册偷藏了起来。”
说着,韩荣从怀里掏出数本泛黄的册子,由内侍接过,以托盘呈给了明帝。
原来黄家人心狠手辣,当年浩海钱庄老掌柜替黄家办事,自知小命迟早不保,提前在钱庄藏了数本记录黄家与厉王秘密来往的账册。
其中多数都被黄家人找到销毁,却还是漏了一处,被韩许二人发现。
半月前,萧珩埋在浩海钱庄的人将他二人骗出去收账,逼出了这个秘密。
明帝令人核实了账册,又命人将当年白家的卷宗调出来,两厢一对比,雷霆震怒:“黄修齐,你还有何话说?!”
这些账册所记录的金钱来往,日期、金额都能与当年白家书房里的账册对上。
其中更夹着一份老掌柜亲笔血书,一笔一笔记录了黄家将与厉王来往的肮脏账目栽给白家的全过程!
当年竟是他们自己贼喊捉贼!
想到自己因此失去的肱股之臣,明帝满腔怒火。
当年白家忠心耿耿,突然查出勾结厉王,他本是不信的。
只是后来查出的账册与厉王那头完全对应,加上有书信等证物,有黄朱两家人纷纷作证,他这才判了白家满门抄斩。
这群奸臣鬣狗!简直该五马分尸!
“黄大人!”高尚书出声怒斥:“当年白大人于你恩重如山,你自己勾结厉王,不主动坦白服罪便罢了,怎么还敢栽赃给白大人!”
“你简直枉为人婿,枉为人夫!”
“不,不!”黄修齐还在垂死挣扎:“都是这两个刁奴污蔑微臣,微臣没有,微臣没有...”
“皇上,微臣半生忠心赤胆,兢兢业业,连一毫一厘都不敢欺瞒,又岂敢诬陷朝廷重臣呢!”
“微臣向来作风端正,众位大人都是素所深知的,”说着,黄修齐看向朱老太爷,满眼迫切:“首辅大人,你说是不是?”
他不知为何八殿下和这两人一句也没提朱家,可他知道,当年之事,分明是朱家给他们出的主意,如今他有难,朱家岂能置身事外!
然而朱老太爷却只唯唯敷衍。
萧珩冷眼看着,眼中尽是意料之中的凉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