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竹便将今天朱妃被贬答应的事告诉他。
“你是没看见,父皇贬她为答应那句话说出来,当时她的面色,哎哟,”她眉飞色舞:“简直是如丧考妣,我险些儿就笑出来了。”
“可惜,我们这种举动毕竟不算光明,父皇罚我,也是理所应当。”
萧珩在外已经收到朱妃被贬的消息,此时再听便平静许多,若有所思道:“将计就计,这等事母妃做过不少,父皇也不是头一回配合演戏了。倒不该罚这么重的。”
梅清竹心中一个念头隐隐盘桓,笼烟眉轻轻一蹙:“别是父皇在敲打我...”
“今天离开时,父皇还和我说,让我边抄边领会其中义理。惟行,你说父皇会不会是觉得我善妒了?”
“不会的。”他安慰她:“是我不肯纳妾,你又能有什么办法,牛不喝水还强按头不成?你别多想,我明儿进宫见了父皇就知道了。”
她心中一暖,摇头晃晃他衣袖:“没关系的,惟行,不过是抄几个字而已,在父皇眼皮子底下使手段,父皇只罚我抄书,已是格外宽容了。”
“你别去问父皇,倒显得我连这点惩戒都不能承受。”
萧珩也明白是这个理,却忍不住心疼:“这么多字,你太受累了。我去同父皇说,让我代你受罚吧。”
她漂亮的秋眸渐渐洇润,如烟雨蒙蒙,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随即吧唧一声,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吻。
其实她原本便做好了受罚的准备。只要能扳倒朱妃,别说抄一百遍,抄一千遍也值得。
可他的疼惜,还是令她心头泛暖。
“不用了,惟行。我又不是三岁奶娃娃,不过几个字而已。父皇也不曾说何时上交,我还不至于累着。”
“况且你日日在外忙碌我不能分担,难道连在家抄几个字也抄不得吗?我还没这么娇气。”
他眸中像有最甜蜜的光焰在跳动,忍不住将她轻柔按在椅上,深深地,深深地吻她,视线流连她玫瑰般的唇和星月般的眉眼,沉溺不返。
“玉娘啊,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这话该是我说才对。”
她伸指在他脸上轻抚,滑过他皓若冰雪的眉目,听任心间跳动愈演愈烈,如春雷滚滚,春草绵绵。
那双眼眸浩瀚,似耿耿星河,粼粼湖海,有温柔的漩涡一浪一浪将她吞没,恍惚间已是沉沦其中,醉而忘言。
她就这样看着他,他也这样看着她。
这时候,墨风怀里揣着把狗尾草,狗颠颠儿地进来了:“殿下,娘娘,晚膳备好了!”
声如洪钟,走路带风,还摸着怀里的狗尾草一个劲傻笑。
寒露姑娘今天终于主动向他赠礼了!
虽然只是一束狗尾草,她还说这束草肖似自己,可,要知道这束草她可只送了自己一人呐!这是他独一份的待遇呢!
正笑着,忽觉头顶一束危险的目光越来越强烈。
他一抬头,只见自家殿下耳尖微红,面上犹含春意,眼神却极为沉静,静得像头被抢了食盆的猪刚鬣,还对他微微一笑。
“墨风,你如今越发长进了。”
墨风突然意识到祸事来了,目光求救地飞向梅清竹:“殿下谬,谬赞了...属下有长进,这不都是殿下调教得好吗?嘿嘿嘿嘿...”
“是吗?我看还不够。”萧珩轻轻笑了笑:“去找崔童,不打败十队力士不许用晚饭。”
“嗷——”八皇子府响起墨风声振云霄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