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清竹将自己收拾好,靠在床上,才将人叫进来:“出了什么事?鹄哥儿没救过来吗?”
禀报的是玉屏,神情凝重:“不,三公子已经脱离危险。”
“但...忠顺伯被三老爷刺伤昏迷,三夫人在打斗中不慎撞死,三老爷扔下八小姐...跑了。”
梅清竹被这一系列变故震得半晌无言。
原来昨日傍晚,鹄哥儿中毒后,梅根顺一夜不眠不休审问二姨娘,终于审出线索,指向三房夫人张氏的贴身丫鬟。
梅根顺正值气头上,新仇旧怨,当即便和三老爷梅根利大吵一架,动起了手。
当年老侯爷原配夫人生了梅根顺,梅根利的母亲棠姨娘则生了二子一女,包括梅根利在内。
棠姨娘子女多,又受宠,老侯爷夫人恨毒了她,便趁棠姨娘再次生女时对她下了毒手。此后,又害死了梅根利的胞弟。
年幼的梅根利怀恨在心,遂暗中联合同是妾室所出的二房老爷梅根发,不断挑拨离间,于是便有了这些年二房和三房层出不穷的小动作。
梅根顺知道真相,怒火中烧,上去便打梅根利。梅根利又怎甘被动挨打?
两人越打越红眼,三夫人张氏上前劝架,被梅根顺一把推倒,撞上桌角,当下便没了气。
愤怒的梅根利一刀扎在梅根顺腰间,梅根顺当即倒地。
梅根利见闯下大祸,拔腿就逃。梅清莺上回挨了板子,如今仍在卧床静养,就被梅根利抛在伯府。
“现在伯爷还没醒来,老夫人已经报了官,伯府正一片兵荒马乱呢。”
梅清竹静了半晌,道:“玉屏,吩咐备车,下午我回伯府一趟。”
......
午后,梅清竹养足精神,与萧珩一同回了趟忠顺伯府。
平心而论,伯府现在这般境地本就是梅清竹暗中推动所致,梅根顺是死是活,她根本不关心。
至于那三夫人张氏,当初挑唆丫鬟欲对她下毒,她死了,她也没有多少怜悯。
只是伯府毕竟是她娘家,伯府出事,她不得不跑这一趟而已。
惨淡的卧房里,梅清竹见到了憔悴无神的梅根顺。
在她印象中,梅根顺一向是体面气派的。他年轻时姿容俊秀,人到中年,也仍时刻端着翩翩儒士之风。
可病床上那具纸一般脆弱的躯体,却令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日不见,他头上竟生出根根白发。一张脸惨白如纸,双目黯淡无光,仿佛蒙了层黄翳,透着近乎了无生机的蜡黄。
“你,你来了?”
他瞧见梅清竹进来,翕动着嘴喃喃吐出几个字。
“父亲可还好?”
梅清竹朝他走来,身后萧珩的身影也随之清晰。
梅根顺瞪眼看着,一双死鱼眼猛地放出骇人的光:“八,八殿下...”
“岳父别动。”萧珩忙道:“你受伤太重,好生躺着就是。听闻你不幸被刺伤,我与玉君一同来看你。”
要说这个女婿,伯府实在谈不上亲近。
梅根顺依附四皇子,与萧珩不过面子情,上朝见面,下了朝各干各事各回各府,从无私交。
被贬郎中后,他心中对萧珩甚至还有些不敢言说的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