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我们来到此地,人人皆有一腔热血,为的就是不做小人!”
几番鼓唇弄舌,气氛又一次狂躁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愤然表示要退出御夷书院。
就在境况濒临失控的时候,会客厅内忽然传来一声充满讥讽意味的话语:“好啊,你们赶紧走!想要留在书院的人,永远不会少你们一个。”
语罢,白凤终于再一次出现于众人眼前。
只见一位英姿飒爽、神采飞扬的少年欣慰地笑道:“贺拔兄来到书院不过一个月,便解决了在下苦思冥想许久都未解决的事情。若是没有他,六疾馆如何能在一个月内建成?许多的世家子嗣、无家可归的流民,他们若是再闹事,御夷书院可就要倒霉了。”
“你们呢?你们又有何贡献、有何功绩?”白凤说罢,便即效仿众门生学子席地而坐,继续笑道:“贺拔兄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空有志气,可不能让我们赢下战争’。这句话,我现在赠予诸位。也许在我们看来贺拔弘毅曾经做过太多的错事,但是这一句话,他说得无比正确。”
那位少年剑客倏地端坐起来,神情肃穆,讲道:“想一想吧。让没有摸过刀剑枪棍的人走上战场,到底能够活多久?”
这番充满讽刺的苛责,霎时令在场门生羞愧不已,许多人已经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傲慢之处——那是自居高处俯视“小人”时才会产生的傲慢。但是,依旧有零星数人站了起来,反驳道:“我们这就投军去!白师兄,我们不会再让你瞧不起了!”
那几个声称要投军去的人走后须臾,再没人作声了。
白凤旋即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散讫,独自回到贺拔弘毅的灵棺前。
随后三日里,白凤几乎吃住都在灵棺前进行。其中仍然有许多人不理解这种行径,即使白凤只是将贺拔弘毅当成一般朋友对待,奉一般礼节而已,但是渐渐的,也有更多的门生愿意来到会客厅为贺拔弘毅敬香追悼了。
到了第三日夜晚,赵括携信笺秘密到访的时候,他看见灵棺附近的香炉上已经插满了香烛。
那位赵家公子满脸憔悴,比之白凤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先是为贺拔氏敬上香,拜三拜,再而向那位少年剑客出示信笺,说道:“白兄,此乃我父亲赵苇之亲笔信函。关于你提出的计策,我等与镇将裴将军商讨良久,终于有了定论……”
白凤回道:“噢?愿闻其详。”
“白兄,你想好了吗?三日前,我曾经予你忠告。此事,让别人去做也并无二异。这是九死一生的任务,比之前你为御夷镇做过的任何事情都要危险。”赵括续道:“你不明白,这些日子以来你在御夷镇声名鹊起,不管是敌人还是朋友,大家都对你‘另眼相待’了。敌人是想让你死,而朋友……哼,他们害怕你抢了他们的功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白凤看向赵括,厉声答道:“赵兄,此事我必须去做。”
赵括略为失望地点了点头,道:“好……好吧。到了地方后,你把这封信交给各镇内应过目,他们自会知晓我们的目的。”
白凤接过信笺,稍稍看了看,不经意间望见了赵括深情难抑的表情,惹他不禁笑了笑,说:“囊之,你前些时候不才成人及冠吗?怎的如今却要为了我哭鼻子了?”
“你……你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情打趣我!”赵括急得又羞又怒,道:“白兄,你可不能死啊!算我求求你了,记住,就算计策成不了,也要活着回来,”
“好,我白凤,绝不会辜负各位的期望。”白凤拱手敬向赵括,而后又向身前的灵棺敬道:“就算我死了,他们,会成为我的。”
赵括循着对方的视线望去,那是方才进门时看见的香炉,上面满是烛火,其中有几根香烛是自己刚刚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