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青和徐枫树二人是从县衙门出发,准备围着县城转上一圈再回去。
李长青观察着街上的百姓。
他们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补丁已经数不清了。
他们都是清瘦的,身上几乎没有多余的肥肉。
他们的表情是麻木的,眼神中丝毫没有光彩,仿佛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为生存而活下去。
唯一可庆的是,他们还是健康的,虽然瘦但不是面黄肌瘦的那种,身体也结实。
只是他们终日只知道放牧,除了放牧还是放牧。
放牧也是靠天吃饭的行当,如果遇到野兽还有可能会损失几只。
李长青走着走着突然问徐枫树,“咱们这儿养羊最多的是谁?”
徐枫树思索片刻后回答,“应该是万友二了,咱们这儿就属他的羊又多又壮。”
李长青点了点头,“这万友二是何许人也?”
徐枫树道,“是关外来的,好像是突阙人。”
“突阙人?”李长青有些吃惊,这个年头定安县里有个突阙人,这要是打起仗来,那定安县的底细不全暴露了?
徐枫树尴尬了,这年头来关内定居的突阙人是越来越多,关键是还查不出底细来。
“走,去看看他。”李长青收回心思,说完就让徐枫树带路出发去那万友二家里了。
片刻后,二人来到万友二家门前。
徐枫树敲了敲门,只听屋里传来一阵雄厚的声音,“哪个啊?”
虽然此人说得官话还不是很标准,但是至少还是听得懂的,不过却带着一股浓浓的东北的口音。
开了门就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横眉竖眼,一股络腮胡。
这确定是突阙人?
那人见是徐枫树,客客气气的笑着说,“我说啥谁呢?原来是徐县丞啊!您怎么得空到我这嘎达来了?”
说完这人看向李长青,“这仁儿是哪个?”
徐枫树回头看了看李长青道,“这是新来的县令,出来下基层来了,这不是听说你家的羊又大又肥数量又多吗,我们这就来了。”
李长青又吃了一惊,没想到这县丞的语气可以这么接地气,这简直比基层干部还要基层干部。
李长青拱了拱手,“正是,我听说你家的羊养的好,想过来看看。”
这大汉露出憨厚的笑容,挠了挠头,“嘿嘿,不是我吹牛,你们汉人养羊是真滴不咋行,看看我,来来来,快进来看看,保证你口水直流!”
说着就拉着徐枫树进了屋,徐枫树冲着李长青无奈地摇了摇头,李长青也只好跟着进了去。
这屋子只能说是茅草屋加一圈栅栏。
那给羊住的的屋子竟然是用泥土混合稻草砌成的土房子!而且居然比这汉子住的茅草屋还要大!
这汉子是个自来熟,见李长青对养羊感兴趣便跟李长青说起养羊的学问来。
李长青宛如发现了新世界一样,没想到养一只羊跟养一群羊会有这么大的区别,而且没先到里面会有这么大的学问。
不管是草场还是给羊住的屋子,这汉子几乎都是追求完美。
草场的草一定得是鲜嫩肥美的,这给羊住的屋子一定得是坚实牢靠的。
在羊圈里,李长青看着这二十多头羊,问那汉子,“你是叫万友二吧,你的真名叫什么?”
那汉子先是一愣,随后说道,“我都快记不清我的真名了,你不提我还真就给忘记了,我的真名是,约瑟夫,维萨里奥诺维奇,奥斯特洛夫斯基。”
李长青还好没有喝水,不然指定要喷出来。
再仔细看看此人,竟然真的有点儿像那个时代的一个伟人。
李长青疑惑了,这个时代俄罗斯这个国家基本都还没有成立,还只是一群野蛮人,可是这人的真名的确是俄国人的名字啊。
李长青问,“你是从哪里来的?不是从突阙来的吧?”
那人一怔,随后缓缓点了点头,“我那嘎达还都没,没,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还没开化呢。”
随后他接着说,“我先到了你们所说的突阙,那群人都是瘪犊子玩意儿,没有一个好东西,又听那些瘪犊子玩意儿说南边儿有个好去处,这才辗转来了唐国。”
“没考虑回去过?”
“那哪能啊?我们那个部落早就没了估计。”
“可你这口音?”
“哎呀嘛,不是说了辗转之后才来的唐国么?”
说完这人看向徐枫树,随后凑近了些悄悄地对李长青说,“县丞这尿性你也是知道的,他家的羊就没我家的壮,县令你要是想吃羊肉,一定要买我家的羊!”
李长青看了看一脸懵逼的徐枫树,又看了看满脸真诚的万友二,不由得乐了。
“那行!以后就买你家的羊!”
那万友二一听也乐了,嘿嘿直笑。
随后李长青看着羊群若有所思。
后世有个时代,那个时代的人都喜欢大包干,讲究集体力量大。
虽然后来出了岔子,但是找个能手,把所有的物资都交给他,这就相当于是投资,后期带来的汇报可不是一点两点的。
可问题是现在是唐朝,这种理念太前卫,百姓们能够接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