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兴进来,看张莲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却对着一炕的钱发愁。八月里,晚上已经有了凉气,就这样放着不管回头就得风寒。
“头发都不擦,想啥呢?”
胡兴拿了块干净的布巾子给张莲擦头发,看看满炕的银钱,再看看愁眉苦脸的媳妇儿,心中了然几分。
“缺钱了?没事,这几天我进几趟山就挣回来了,你该吃吃该喝喝,不用省着。”
老虎野猪遇不上,总能打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回来吧,再不济也能薅把草药回来换几文钱。怎么挣钱是男人该想的事,姑娘家宠着就得了。
张莲不是那种不懂事的,自然是知道打猎的危险,但凡日子能好过些,也没谁会豁出命去换钱。
“呀,你干嘛?”
张莲刚把钱收起来,胡兴一伸胳膊把张莲揽在怀里,灼热的呼吸扫过脖颈,酥麻传来,张莲下意思侧头躲了一下,反倒让胡兴有机会啃上来。
夏末的夜晚凉风渐起,屋内却随着声声暧昧越发闷热起来。
许是月色太美,许是小别胜新婚,张莲直到第二日午后才醒来,蔓延全身的酸痛,让人无福消受。她头一回想赖床,纵然睡够了,也还是不想动弹。
“大哥,牛棚、猪圈、鸡窝都收拾干净了,地里的草也除了,碗碟也刷好了……”
“那去把屋子都收拾一遍,脏衣裳洗了去……”
“大哥……大哥……我错了,我真的没听见动静儿,不知道外头打架了,咱是亲兄弟,我要是听着动静儿能不出来帮忙吗?”
“帮忙的时候见不着人,吃饭倒是跑出来了,你说没听见?”
胡发心里委屈,咋偏偏就在那时候醒了呢?醒了也不该出来,就该等天亮了再出来的……睡了一觉,还得领罚。
“天不亮就开始忙活了……也差不多了吧?”
“ 错了就得罚,今天的活儿还没干完呢。”
老实巴交的胡兴虐起弟弟来毫不手软。
张莲在屋里听见兄弟俩说话,再不想也得起床了,至少也得劝个架。
穿好衣服,动动胳膊腿儿酸痛感减轻了不少。胡发还跟大哥讨价还价,穿个衣服的时间,胡发已经要不眠不休的做工十天了。
“兴子!差不多得了,干两天差不多了,你要累死他呀?”
胡发见嫂子帮他说话,脑瓜子恨不能点地上去。
一个臭小子有啥舍不得的。
胡兴瞥了一眼胡发,三两步走到张莲边上。
“怎么不再睡会儿?昨夜里都没咋睡……”
张莲一把捂住他的嘴,脸上火烧火燎的,另一只手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疼不疼不知道,反正胡兴笑得挺开心。
“是不是饿了,睡不着?”胡兴拉开张莲的小手,又问。
“我不饿,睡醒了就起来了呗。”
张莲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什么,又把话头扯回到胡发身上。胡发这会儿正捂着眼睛,不吭声。
“老三就是太累睡过头了,你折腾他干嘛啊。”
“就让他干点活,没折腾他,再说了,家里出事躲懒他还有理了?小四小五都没闲着,他做哥哥的倒成缩头乌龟了。不罚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