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应如何处置这一婴孩,韦氏思来想去,终是心有不忍。
她听说金吾卫薛徽将军的养子薛辰愈少有异能,说不定能将那孩子的一身鳞片去除,韦氏便辗转将孩子托付给了他。
韦氏自知怀胎之时应是被陷害,吃错了东西,才导致孩子生出来异样。
但对方权势遮天,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与之相斗。
这些年来,听闻薛辰愈将那孩子养的十分康健,并无异样,韦氏十分安心。
只是若与孩子相认,必将又牵出当年之事来,加害自己之人极有可能为防事情败露而斩尽杀绝。
故而韦氏与薛辰愈一直很有默契地暗守着这个秘密。
此事太子原应一概不知,但近些年来,听探视之人说,随着那孩子的长大,竟和自己愈发相像,难不成太子……
“良娣,”韦良娣的婢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殿下他们出来了。”
太子出了承欢殿,望见韦良娣候在外面,忙迎了过去,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怎么手这么凉?可是站久了吹着了?”太子忙问道。
韦良娣双目含泪,低头行礼:“臣妾感念殿下成全之恩,只是殿下原应与臣妾稍商议下。”
“快过来,”太子扶着良娣冲雀奴摆了摆手,“这是韦良娣,快来行礼。”
——
桓鸥将雀奴按着跪在了少阳院的芸笙殿中。
雀奴莫名其妙地磕了无数个头,接了无数圣人、贵妃与太子的赏赐。
“我要回家,我要找我师父。”她望着殿中堆满的赏赐,站起来便冲出了芸笙殿,不依不饶地说。
桓鸥见软硬兼施均是无效,只得使出最后一招,“你若再不听话,我就去禀明圣人,让他赐薛辰愈为驸马。”
雀奴默默地回到殿里,端庄地坐下。
是时,一位内侍官带着圣旨过来,雀奴又如行将就木一般,把脸贴在了地上,浑浑噩噩地听完了宣读。
“接旨吧,长平郡主。”内侍官说。
刚送走了内侍官,便有女官来请,说是太子妃王氏要召见。
“少说话,”桓鸥瞪了雀奴一眼说。
太子妃端坐于少阳院含正殿之中,见雀奴来了,忙笑着起身相迎。
“母……母妃,”雀奴开口说完,顿有五雷轰顶之感。
太子妃瞧见了雀奴的模样,神色瞬间忽明忽暗。
“这是诵儿,”她对雀奴说,“诵儿,来,这位是你父王领来的郡主。”
皇太孙李诵看起来与雀奴年龄相仿,他瞧了她半天,对太子妃说道,“母亲,你差人告诉她,我是皇太子长子,圣人亲封的郡王和皇太孙,不与乞丐交谈。”
太子妃的脸色有些尴尬:“诵儿,不可如此。”
“对了,你叫什么?”太子妃又问道。
“我叫什么?”雀奴扭头问桓鸥。
“禀太子妃,”桓鸥道。
“她自己有嘴,”太子妃亲切地笑道,“桓鸥你不必替她回答。”
“我没名字,街上的人喊我臭乞丐。”雀奴早已极度不悦,瞪着太子妃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太子妃疑惑地望向桓鸥。
“禀太子妃,太子殿下赐名李雀容。”桓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