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奴强忍着泪水跳上了青海骢,飞也似地朝长安奔去。
夜色之下,邙山已有些泛白,天空中飘下的雪花,朝着雀奴的脸疾速砸来。
繁花镜。
你究竟是何诡邪之物,害得我师父竟要拼了性命去一探究竟?
她正想着,突觉身后仿佛有追赶之声,暗暗心惊,仔细听去,只觉追她之人似是踏雪无痕一般,每一步都极轻。
师父若是追来,必是骑着瑛骓的,这追她的究竟是何物,雀奴不禁皱紧了眉头,抬手扶了扶头上的骨簪。
簪不动。
她的心中已有了答案。
奔至了一片视野开阔些的空地,雀奴停下马来,用手背拂去了脸上的雪。
她回头望见林间,一个黑背白身的影子正在飞速朝自己奔来,不禁泪目。
“福狸,回去吧!”她冲着林子喊道。
密林中突然冲出一个硕大的身影,身影腾空而起,直直地扑向了雀奴,将她从青海骢上扑了下来。
雀奴重重地仰面栽倒在薄雪覆盖的地上,后背和脑袋被石子划出了道道雪痕,一时之间只觉疼痛难忍。
福狸将巨大的脸凑到了雀奴面前,一双眼眸之中,闪着凛厉的寒光。雀奴在它的身下,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福狸,你听我的。”雀奴艰难地开口说道。
福狸犹豫地龇了龇牙,仍死死地按着雀奴。
“相信我……”
雀奴正说着,突地觉得耳边风紧,并未待她有个计较,便见一支袖箭低低地贴着地面,冲着她的头顶便飞了过来。
眼见那箭夹风斥力,急湍而来,眨眼之间便已离她不足,雀奴知已反应不及,只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福狸,快躲!”。
只听得“咣啷”一声,雀奴大惊失色,睁眼一瞧,竟是一个葫勺不知从哪飞来,将那袖箭砸了开去。
葫勺被袖箭劈得粉碎,而那支箭也改变了方向,斜斜地插进了雀奴脖颈边的雪地里。
福狸松开了雀奴,径直向袖箭发出的方向狂奔而去,雀奴也翻身跳立起来,随着福狸便追了出去。
“追不上了!”一股彻骨的寒气逼来,雀奴身后已然多了一个硕大的黑影。
“屠染,谢谢你!”雀奴转身望着身上挂满破布与葫瓢的屠染说道。
“可有看清,究竟是什么人?”屠染问道。
“似乎身穿白袍……”雀奴说,“其他的,实在没有看清。”
福狸追了良久,仍未追上,竟只能折回。
“世间少有马如青儿这般,能奔得比福狸还快……”雀奴暗暗心惊,“那人连马都没骑,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
“福狸,你还是回潜山吧,我有些担心师父!”
福狸立起身来,迟疑地将两只前爪搭在了雀奴的肩上,与她贴了贴前额。
雀奴闭上眼睛,泪水已然从脸颊涌泉般地流下。
福狸碰上了雀奴的额,似是已知晓她心中所想,放下了前爪。
“福狸,”雀奴抚着福狸的长毛说道,“相信我,一切都会平安顺利的。”
福狸呜咽了一声,转头奔进了密林。
“屠染,多谢,各自保重!”雀奴跨上了青海骢,与屠染告了别,继续向长安奔去。
方才射暗箭之人,究竟是何人?我若回了长安,谁能帮我验看繁花镜的秘密?
师叔,薛平,还是敲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