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奴回到芸笙殿中,收拾着衣物之时,听得柏鹊说,右卫有位将军在少阳院外寻她,她才知郭怀已在少阳院外站了好一会儿。
“太子殿下将我们薛将军拖了出去,在含正殿外庭杖二十。”郭怀说道。
“为何?”雀奴大惊失色,“他现在在何处,是否要紧?”
“太子殿下说,公主……”郭怀迟疑地吞了一口唾沫。
“公主非要嫁给薛将军做贵妾,怪就怪我们将军四处留情,引得全城女子都趋之若鹜。”郭怀支支吾吾地说道。
“欺人太甚!”雀奴攥紧了拳头,咬牙便要往右仗院冲。
“公主莫要冲动!且听我说!”郭怀忙道。
“太子殿下讲究皇家颜面,长女要去给人做贵妾,动怒是必然的。不过,虽是如此,太子殿下还是消气了。”
“那我父王,他怎么说?”
“太子殿下说,将郭令公好好安抚,赐公主做薛将军的平妻。”
雀奴听到“平妻”二字,心中既喜且悲。
平妻,终究也是要与她同侍一夫的。
“我们将军还是觉得太委屈你了,执意要与我堂姊和离,便受了太子殿下一顿打。”郭怀说时,神色凄然。
“他心中有我,愿与我相守,我也觉知足。”雀奴迟疑地说道。
她虽然心中委屈,但却仍知自己惦恋薛平,如今的清醒,或许也是两人能够争得的最好的结局了。
雀奴担心薛平所受的杖伤,忙随着郭怀,朝着右仗院奔去。
右仗院中,一众军士本正聚在一起吃着饭,他们瞧见雀奴,连连发出“吁”的哄笑之声。
“吁什么吁!”郭怀斥道,“还不快叫嫂子!”
“嫂子!”众人喊道。
“嫂子,我吃过你给我们将军送的饭!”一个愣头小伙子冲到了雀奴面前笑道,“那次的饭好吃极了!”
“嫂子,我们喝你们的喜酒之时,可还能再吃一次啊?”另一个衙卫也憨憨地问道。
“人家是堂堂公主,咱们薛将军要做驸马了,你若想吃元芳酒家的饭菜,怎么不去问郭将军?”
众人东拉西扯,大笑了起来。
雀奴瞧他们的模样,都只是高兴,却似乎并不担心薛平的伤势。她被他们逗得心急,疑惑地朝郭怀望了过去。
“该散值的散值了!”郭怀跺脚大喊道,“夜里当值的赶紧去!”
一众衙卫们赶紧低下头来,安静地扒拉着碗里的饭。
“公主不要担心。”郭怀似乎是猜中了雀奴心中的担心一般,连忙安慰于她。
“之前,公主也许有所不知……郭令公曾因我家将军袒护公主一事,打过将军二十军棍。”
“什么时候的事?”雀奴心疼不已,连忙问道。
“应就是,就是我堂伯父清源侯郭暧大人,给我们将军送美妾的那一阵。”郭怀仔细回忆着说道。
雀奴想起那一日,她躲在皇城之中的右卫府衙门外,听薛平拒绝侯府管家送来美妾一事,又与他一同斗了孤耳。当时,她对薛平一肚子怨气,还冲他发泄了好一阵。
那时,他的脸色就不好,一脸怒气地与她争执了好久。他说,他只是风寒,而她哪知,那时他便已为她受了好些苦。
雀奴越想,心中愧疚之情便越深,而对薛平的感激与眷恋之情,就愈发地难以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