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所有功劳，明明都是你的，奴才只是跟随在殿下身边护殿下周全，如今，本该属于殿下的功劳却都变成了奴才的，奴才心中惶恐。”营帐里，顾少辰身前，苏芷染摆着一副卑微的姿态。

顾少辰看了看她，道：“本殿下说是你的，那便是你的。在外界看来，当下，本殿下只需给别人一种勇猛、果敢、行动力强的印象即可，太聪明了还是不行。所以，聪明点的事，只能让督主替本殿下背着了。”

苏芷染眼睛闪了闪，道：“殿下如此藏拙，是怕表现得太过出色，引起其他皇子的担忧，所以，会想方设法让陛下将殿下召回澜京，是吧？”

“果然，本殿下的一些小心思，终究躲不过陆督主的慧眼啊！”顾少辰笑了笑，并不否认自己的想法被陆岚洪猜中。

“殿下将这一切展露给奴才看，是因为信任奴才吗？”苏芷染问。

“你觉得，你值得本殿下信任吗？”顾少辰脸上一副玩味的神色。

“奴才不敢妄言。”苏芷染道，“殿下是否信任奴才，取决于殿下对奴才的看法。只是，奴才还是要提醒殿下一句——奴才效忠的，是陛下。”

“陛下百年之后，你效忠谁呢？”顾少辰的语气忽然深沉了两分。

这种问题，苏芷染自然不会去回答，于是，就那么默然地端着。

见她不语，顾少辰接着道：“据本殿下所知，陆督主现在也不过三十多的年纪，未来还有漫长的时光，而陛下现在身体每况愈下，还能支撑多久，尚未可知。本殿下觉得，为了以后的长远着想，督主还是要早做打算。”

“如今，二皇兄觉得你是站四皇兄那边的，一旦将来二皇兄登位，那么，你定然会成为被他清算的那第一批人。”

“至于四皇兄，你有没有站他那边，本殿下不可得知，但，就四皇兄的为人，喜好鸟尽弓藏，一旦他达成目的，登临宝座，督主恐怕也难逃厄运。”

“也就是说，不论是二皇兄，还是四皇兄，督主都是没法指望他们的。但，他们的争储成功机会却也是最高的。”

“这也意味着，督主若一直这么旁观，不为自己的以后打算，将来，一旦换了天，等着督主的，绝不会是什么好的结果。”

说到此处，顾少辰打住了。

然后悠悠地在那里泡茶喝。

其实，话他虽然只说了一半，留了一半没说，但，聪明之人，总能听得出来他想表达的意思。

不就是想要让陆岚洪支持他、上他的“贼船”嘛！

此外，他不怕陆岚洪到皇上跟前泄露他的想法，也是基于皇上大概支撑不了多久、而陆岚洪确实需要为自己的以后做考虑的事实。

他相信，陆岚洪但凡是聪明的，就不会到皇上那里告他的状。

苏芷染承认他说的很对。

老皇帝要是不在了，新皇帝要是二皇子、四皇子，“陆岚洪”多半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说“陆岚洪”，就是肖承甫、封天德几个，也逃不掉被清算，然后他们这几个位置的人都要换个遍。

想要维持以前拥有的一切，他们只能选择站队。

拥护一个利于自己的皇子出来争夺这储君之位。

问题是，对苏芷染来说，能选择的……

确实有限。

当然，她也可以不选。

毕竟，真的当不了“陆岚洪”了，她还可以当“陆满霞”。

她完全可以利用现在手上的权势彻底抹除她与“陆岚洪”之间存在的各种关联，以至于在以后“陆岚洪”被清算的时候牵连不到她。

至于要不要支持九皇子……

她还没下定决心。

她打算……

继续观察观察。

他要是符合自己对君王的设想，那么，帮他一把，自然是没问题的。

毕竟，她确实不怎么希望看到二皇子、四皇子上位。

“殿下说的这些，奴才自然都是知道的。”苏芷染淡淡地说，“只是，奴才还是那句话，奴才当下效忠的，是陛下。”

哪怕要站队，她也不会随便乱说。

除非，她确定了要支持九皇子。

不然，最好，还是谨慎为上。

“嗯，挺好。”

顾少辰喝着茶，点着头。

脸上，看不出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