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一旦开始,永远有诸多麻烦。
而麻烦中的麻烦,大概就是战争和暴乱了。
谁都没有料到,在战争阴影刚刚覆盖边缘的时候,最先支撑不住的,却是边缘地区。
角城,随着雷季变得不那么频繁和致密,阳光也变得不那么奢侈。
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这里人不习惯的阴天和乌云,驱走迷雾的雷鸣少了,迷雾也不会放过这片区域了。
角城的西摩人,很不习惯这样的天气,抬头既不是纯黑也不是雷鸣,灰沉沉的乌云让人很是压抑,就像是此时市民的心情一般。
“战争,又是战争?这战争和我们有关系吗,自从外来者来了之后,我们就没有过上几天太平日子。”
“物价又涨了,这样下去我连面包都买不起了。”
“别说了,这年头有份工作都不错了↓说外城区又倒闭了十几家工厂,好几千号工人把当地财主的家都砸了。”
“呵,这关财主什么事情,他就是一个军阀头子,手上有钱有军,还能管工厂?”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工业时代的进步永远伴随着血腥,就像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总是出现一批又一批的被淘汰者、被牺牲者。
和前几年相比,这里的城市更加整洁漂亮,繁闹复杂的喧同、平方区少了不少,高层次的楼房建筑也多了不少。
街道宽了不少,衣衫褴褛的乞丐少了不少,街道上的垃圾少了不少,路上行人的笑容也少了不少。
在最大的阳光广钞上,每天都有密密麻麻的“新乞丐”人群,天不亮他们就带着牌子,在这里蹲着。
别误会,他们不是要钱的,那牌子上也不是可怜巴巴的乞讨词。
“会钳工,有证。500新币月薪加管饭就行了。”
“泥水匠,管饭蓖行了。”
“魔导工匠,月薪三千,有一定的发展前景就更好了。”
“会写稿,玄幻、武侠都会,管饭就行了,言情和腐向要翻倍,两个一起来要翻倍包四餐。”
“光头绿光侠咳,程序员,只要不加班就行了。”
时代的变革,永远会以最残酷的方式展现出来。
在魔导、工业技术的冲击面前,原本西摩人的小商品业、兄工业、传统工艺产业,迅速被冲垮破产。
随着西摩人的角城和新冬妮娅城之间的直通快车的开通,这冲击就以更加直接和迅猛的方式砸在了西摩人的头上。
长时间的三通被两城当做外交协议战争赔款)固化了,两地人来往很是方便,新冬妮娅城这些年的变化更加巨大。
一个个教会投入了更多的资金,一个个新型企业、工厂被建立了,物廉价美的商品直接被丢上了通往角城的货车,三四天后就出现在市场上。
这样的冲击,是致命的,角城本地刚刚兴起的一些现代工厂苗子根本撑不租简单粗暴的大倾销,甚至对方根本没有刻意的降低价格抢占市场,只是单纯的技术碾压、成本碾压,就把角城人的各种产业彻底击垮。
偏偏当初的契约战争协议),约定了双方的商品来往自由,除非角城人打算在来一辰争,这协约就是否定不了的。
有时候,经济侵略比战争威胁更加要命。
现在角城还活着的现代工业厂,不是军阀、本地人付出了很多,通过特殊的渠道从艾希人哪里弄到的技术,每年向其缴纳技术使用费人情交换的买断的产业,就干脆是艾希人在角城办的厂房。
而另外一方面,人口流通自由的贸易协议,就进一步加剧了形势的变化。
最近两个月,新冬妮娅城普工没有技能不识字)的月薪已经达到了两千新元,技术工、特殊工种甚至可以达到五千以上,而角城的普工在五百到八百间徘徊,双方的差距已经达到了三、四倍。
物价双方相差无几,由于运费、二道贩子成本的问题,角城这边甚至还高一点,谁都希望有更好的生活,坐个车换个地方发展的事情。
技术、理念落后时代的角城人工厂,甚至连青壮年人手都招不到了。
如果不是这些年随着人口的暴增,新冬妮娅城也要开始规划发展,原来只要申请就给进的政策被塞,对长人口进行了颇为严格的审核,这边的形势还要更惨。
但换个角度来看的话,现在角城的不少务工人员,都是新冬妮娅城挑剩下的。
有的是手脚不干净有了前科,有的是信奉巫术弄出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有的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习惯性偷懒被赶出了工厂,有的是年迈无力西摩人作为长生种,老年期较短,老年人还在工作的是极少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签署了那些协议之后,角城已经成了艾希人的新殖民地,不断的从中获仁源、人口,倾销商品,获得巨额利润。
而偏偏考虑到双方的实力对比,不出点什么意外的话,这样的形势是不会改变的。
革命和造反?现在的角城大佬们,一个个财主、军阀、地方官,都被艾希人喂得饱饱的,他们在新冬妮娅城有房产,甚至家人都长在那边,又怎么会顾及下面人的这一点问题。
“这只是短暂的时代变革阵痛。”
“熬过去就都好了,这些年我们商品不是更多了,大家的收入也增多了,只不过日子太好了大家想要的东西更多了,花费也更多才显得难受了。”
“过段时间都好了,我们的技术也不断在进步。”
或真或假的说法,三成真七层假的说法,似乎都忘记了提一件事,那两地之间的三通协议,让弱者更弱强者更强是必然的发展。
任何一个种族,都存在有识之士的。
他们大声呼唤要拒绝洋货,要兴盛本地的工业,要发展本地的文化产业聚集民族精神但又有谁听他们的。
在现在的大环境下,有钱有人有军的都是大军阀、大财主,谁都无法成为角城真正意义上的城主和民族领袖,他们中就算出现一个两个“叛逆者”,其他军阀和新城的教会也会通过各种方式教他做人。
这就像是殖民时代的殖民地,明明日子越过越差了,连尊严都逐渐消失了,却不知道哪里出现了问题,甚至都不知道未来用怎么去改变。
角城和新冬妮娅城太近了,近到了几天就一个来回,这既是它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
幸运的是可以跨越时代的限制,迅速跟上时代的脉动,不幸的是,它恐怕躲不开新冬妮娅城的控制。
不出意外的话,过了几代人,这座城市就会彻底成为冬妮娅城的附庸,或者干脆成为其的一个偏远城区。
这无关好坏或是善恶,势力、国家这种非人格组织,本来就没有善恶好坏,它们要存续下去就是追求利益最大化的,过去的殖民国家如此,现在的文明碰撞一样如此。
用一句伟人简单的话来概括的话,就是“落后就会挨打”。百年如此,千年如此,万年也一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