淼青殊有些紧张地浅抿了一下自己的唇,知道要到自己的主场了。
她拿着木炭在石板上草草地画了一把撑开的雨伞,一边画还一边跟大家解释着。
“其实绘画大家都会的,我记得你们当时记下穷奇的脚印也是靠代代相传的绘画,只是有些人会画的更像,更有风格。”
现在文字也好、绘画也好,都尚且上升不到人文和艺术的角度,只是生存和记录的一种手段,所以力求真实、能辨析就行。
“我们可以用烧过的木炭在石板、墙壁上画,可以用有颜色的草木汁水画,也可以在沙地上画。”
她把木炭放下,森焱很自然而然地掏出一块儿蛇蜕帮她擦了擦手。
“如果你们愿意,其实现在就可以画。”
原先听着她的话、看着她的画大家就有些蠢蠢欲动,又一听到这个话,众人直接就捡着木棍在地上捯饬了起来,左看看右看看不知道在画些什么。
森焱也没有出声阻止,而是就这样继续说着。“所以我认为我们应该再建个大一些的地方,专门用来学汉字和开会,你们觉得呢?”
没有人持反对意见,于是他冲着狐渚任和长洱招了招手,让两人来一起商量一下这件事儿。
他说到这个,淼青殊忽而想到了古希腊的戏剧场,这种圆形阶梯剧场可以容纳很多人,而其结构也能起到很好的传声效果,即使最后一排都能听得很清楚。
对于现在的他们而言,这样的结构无非是最合适的。
于是她拉了一下森焱的长发,在场的三个人都看向了她。
“我想到了一种很好的样式,我们可以按照那样来建。”说着,她在自己的脑海中勾勒出古希腊剧场的模样,又在手掌心凝聚出了水质实体。
如此一来大家都看得清楚明白了。
“但是我们要教学的话,在圆心舞台上还需要一块儿很大的黑板。”而后那建模又变了变,生出了一块儿黑板来。“这个用薄一点的石板做就可以。”
说着她又觉得好像还欠点什么,于是又在每排位置前端加了一排桌子。“这个用藤蔓做就行。”
“我们叫这个礼堂好了。”因为现代地球大多都是叫礼堂的。
她这个建模的方式很清晰明了,大家一眼就看清楚了,而为了以后建造的时候更方便比对,森焱拿着木碳就在石板上对着画了起来。
尽管他从前没有学习过、也没有尝试过,但第一次下笔的他竟然和淼青殊的建模有90%的相似度,线条笔直、透视准确。
淼青殊抿了抿嘴唇,觉得有时候上天就是格外偏爱一些人的。
在打开他们门的同时,还顺手帮忙开了所有的窗。
这个天才是自己的伴侣,这个天才是自己的伴侣,她在心中如此重复了好几遍,才觉得得到了一些安慰。
“想要学习汉字的人还需要再做一个沙盘。”
她所说的沙盘就是一个浅口、无盖长方体的木槽或石槽,然后再在里面铺一层沙子,这样可以代替纸笔。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在剧场的桌子上做,因为那毕竟不是专门只为了教学的教室。
“好,我知道了。”森焱用没有沾上碳灰的手背蹭了蹭她的脸,然后跟狐渚任和长洱商量了起来。
简单地说完这些之后,淼青殊要头疼的就是上课都要怎么上、上些什么内容了,大家现在一点基础也没有,她不能没有计划地教授,不然会没有成效的。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上的第一堂课,决定从基础的汉语拼音开始教起,然后再教一些日常词汇。
再进阶一些就是要教一些古诗词了,这样即可以让他们明白汉字的实用性,也可以体会到美感和文学性、艺术性。
想到这里她有些感慨,如果真的都把他们教会了、如果能把更多人教会了,那汉语算不算的上是使用范围最广、使用人数也最多的语言了。
她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没想到小时候的愿望,竟然以这样的方式实现了。
森焱他们的行动力很强,当和狐渚任、长洱商量好了之后,就开始与兽人们协商、选定礼堂建设的地址。
而淼青殊也要去寻找一下附近有没有细沙,太粗粝的下笔效果不会太好。
一天的时间又在这样的忙碌中过去了。
吃完晚饭后是两人忙碌中难得的温存时光,这样自在的时间里泡在充盈着热水的浴缸中最是惬意。
森焱细细地将皂荚水揉搓到她的头发上,一点点帮她清洗干净。
“我都忘了,说好要跟她们分享这个皂荚水的。”淼青殊下巴顶在浴缸边上,有些昏昏欲睡。“我总是忘记事情,但是我还这么年轻,看来是太笨了。”
他轻笑了一下,“不笨,殊殊不笨。”
“大胆,敢直呼我姓名!”她佯怒拍了拍水面,“等我教你汉字了,你就得叫我淼老师了,你知道吗?”
“嗯。”
“见到淼老师要说老师好,知道吗?”
“嗯。”
“要做个听话的好孩子,不然老师就要惩罚你。”
“嗯。”
“你这个嗯嗯怪。”她回身扯了一下对方的头发,反倒被一把抱入了怀里。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融。
“淼老师,等眼下这些事情都做好了,我去给你找盐吧,寒季就要到了,你不是盐可以保存食物吗?”他轻轻地蹭了蹭。
“我在我的传承记忆里找到了一些线索,有一种羊族的兽人好像会舔舐咸的石块儿,而狐渚任他曾经在西方见到过。”
他轻吻了一下对方,“这个寒季我们也一定可以平安度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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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皮道鲁斯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