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人奄奄一息,脸惨白无一丝血色, 身上穿着的里衣已经被自己吐出的鲜血染红。
正是沈桉。
南烛一直坚信沈桉没事,她们总有一天会重逢,哪怕这半年来她遍寻无果,她也始终不疑,可她从未想过她们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她实在想不通她的小沈桉怎么就成了手段了得,杀伐决断的少年将军。床上的人和记忆中的脸重叠,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南烛却有些不敢相认。
南烛晃神间,沈桉又‘哇’吐了一大口鲜血,身上盖着的被子都被染红。
“留两位下来帮我,其他人都出去,把窗户打开透一下气。” 南烛着急上前,吩咐了几声,开始上前查看沈桉的伤。
南烛努力摒弃脑中杂念,她是一名专业的医者,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在治命救人面前,一切都是小事。
沈桉身上多处受伤,大大小小的伤口遍布全身上下,其他外伤已经有军医处理过,最严重是肩上的箭伤,箭头深入骨肉,箭头上有倒钩,如果冒然拔箭肯定会血流不止,只能开刀把箭拔出,军医自然没有那么高超的医术,南烛能做这样的手术,可她没有工具,沈桉整日高烧不退,明显是伤口发炎引起的,肩上的箭必须尽快拔出,否则轻则手臂不保,重则危及性命。
随着脱下沈桉的里衣,肩头的伤口在南烛的眼里展现无疑,南烛好看的眉头越皱越紧。
“帮我准备工具,放血。”南烛回头说。
“好。”
秦慕白这段时间缠着南烛,已经能快速理解南烛的意思,帮忙打下手,此时听见南烛吩咐立即找来刀和碗。
“沈公子中了箭伤,这段时间已经流了很多血 ,再放血只怕身子会吃不消。”君千策上前一步阻止南烛。
“箭上可能有毒,必须得放血我才能确认。”南烛不带一丝感情的解释,手中拿着秦慕白递过来的刀和碗,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因为君千策的阻止而停下来。
“会不会诊错了?”君千策提出质疑。
这十天请来的大夫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没有一个大夫诊出箭上有毒的,南烛不过才来看了一眼,就说可能有毒,还要放血,简直是胡闹。
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躺在床上的是谁,要是出了差错,就是把他杀了出抵不了。
“相信她。”秦慕白示意君千策稍安勿躁,把人拉到一旁。
君千策还想说些什么,见秦慕白对南烛一点怀疑都没有,虽仍不放心,但好歹没有再上前阻止,只是问:“这小子真能行。”
“等下就知道了。”秦慕白见识过南烛各种奇怪的治疗方法,比君千策要镇定得多。
南烛看了君千策一眼,并不解释,又看了躺在床上的沈桉一眼,手起刀落, 沈桉原本白皙的手臂立即涌出鲜血 , 鲜血一滴滴落入碗中,很快滴满一小碗。然后,只见刚刚还鲜红的血液一点点变黑,最后竟然黑如墨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