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闻野的秘密，是颜之不曾见过这样的裴闻野。

这是上辈子。

“之之。”

此刻，距离裴闻野离世只剩二十四小时，Alpha孤零零的坐在黑暗中，只窗边一轮漆白月色，一身黑色束腰礼服，皮肤因长久不照太阳而失去血色，攥着白色棉布手绢。

整个房间静悄悄的，他视线垂着，在擦拭手中的猎枪，桌子上摆着颜之的照片，时不时的停下来，速度缓而慢。

他低声喊道，“我想你了。”

现在没有之之来回答他，裴闻野松开相框，继续他的仪式，肃穆到，像是在祭奠即将到来的死亡。

“咚咚咚。”

裴之庭打开灯，端着盘子出现在门边，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劝解，习以为常的走进来，把盘子放在他面前。

“小野，吃一点东西。”

是一份刚煎好的牛排，搭配口菇玉米浓汤，冒着热气。

“我不会改主意的。”

这一年里，裴闻野的疯态人尽皆知，谁都知道，颜家那位omega的离世，彻底抽走所有的理智和情感，多少人都被收拾干净。

只剩下颜景澄了。

“我知道。”

此刻，裴家人骨子里的礼仪和优雅消失殆尽，裴之庭几乎是在恳求，颤抖着手指拿起叉子。

“小野，这是哥哥给你做的最后一顿饭，吃一点。”

他的弟弟要去死了，他还要活着。

在听到时毫不意外，裴闻野是自小对颜之偏执，不是简简单单的词汇能够去概括的感情。

Alpha拿起叉子和刀具，在他面前吃完了。

这可能是他进食最多的一顿，今晚是兄弟二人最后的相处时间，裴闻野的生命倒计时。

他专门为颜景澄准备了一场死亡路线。

“谢谢哥，很好吃。”

裴之庭无法阻拦，他知道裴闻野活得行尸走肉，也知晓他有多么痛苦，不能为了自己的私心把他困住。

家人应该做的就是支持。

现在他们兄弟二人几乎都和裴家的亲人断了关系，只剩下了相互挟制的利益联系。

门外，景特助敲门，脸色显然也很差。

“老板，颜景澄过来了。”

人…总要学会放手，裴之庭眼看裴闻野披上黑色大衣，穿着颜之最喜欢的礼服，奔赴那场属于他的死亡仪式。

裴之庭走过来，给他整了整衣领，“去吧。”

裴闻野一言不发的转身拿起枪，在门边时，停下脚步，狐狸眼眸望着他，“哥，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是裴家对我最好的人。”

“我希望你幸福。”

“这是颜峤南现在的位置，昨天刚收到，他坠海后没有死，被附近小岛屿的渔民救了，岛上没有通讯，离其他岛屿远，我让人安排了一艘轮船，你现在就可以过去找他。”

“我知道了。”

裴闻野点头，把地址放在门口的桌子上，平淡的离开。

裴之庭看他的背影，很多年来裴闻野一直是如此孤零零的一个人，他爱颜之，又与之错过。

裴之庭弯下背脊，蹲下，泣不成声。

很快，他们会见面的。

外面是白茫茫一片的冷，保镖压着颜景澄跪在雪地里，裴闻野头回没叫景特助跟上来，景特助只能遥遥站在屋檐下。

“景宿，以后可以跟着我哥上班，结婚的红包钱给我哥了。”

众人皆说，裴闻野不好，他是裴七时，别人说他纨绔，他是裴家主时，他人说他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