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拔草,要扶正墓碑,要清理杂物,想跟他们多呆会儿。
让出租车走了。刘小尘把书包和烤鸭放在大树下,撸起衣袖,弯腰干活。
深秋初冬的草,多枯败衰萎,根深,叶糙韧。刘小尘赤手拔草,不一会儿,虎口和掌心就刺划出深浅不一的血道子。
悲伤、愧疚之情汹涌,顾不得那些小刺小痛。刘小尘始终在弯腰拔草。
拔完草时,太阳已升至半空,刘小尘出了一身细汗。脱下冲锋衣,从书包里拿出喝剩的半瓶矿泉水。坐在树荫下,喝水,休息,拿出手机来看。
他没有打来电话,也没有信息。
山风习习的吹,树叶沙沙的响,树影不停的晃动。刘小尘静静坐在树荫下,闲听闲看,内心感到深层的宁静。多日来的情绪、纷扰、纠结、思念,在这一刻短暂消失。
短暂休息后,刘小尘起身继续干活,扶正爸爸的墓碑。
石沉且深,歪陷严重,需要先挖土,松动石碑后,再扶正填土。不似拔草,赤手忍痛可以勉强做。挖硬结的黄土,需要工具。
四下寻找。找来一根粗树枝,用手脚踩折,处理成一头尖锐,一头粗实。还找来一块有棱角的石头。用这两样工具,开始挖土。
比想象的要难。木棍硬度有限,挖上面松的土还可以,挖到深处紧湿的泥土时,很难挖动。又改用锐石凿,凿得慢且吃力,几次砸到手,痛得眼泪直流。
小磨小难多了,耐心渐退,生出沮丧之情,再次想起左坤民。
明明说好,要一起回来,为什么不来了?他每年两次去凤凰山,看他的家人。每一次,她都陪在他身边。三年多了,他仅承诺的这一次陪她,到头来,还是食言了。
到底是自己在他心里不够重要。
再次确信这一点,虽悲痛,但心静定下来了,沮丧的情绪慢慢回落。站起来,继续一下下挖土。一会儿用石头和木棍挖凿,一会儿用手指刨,不管疼痛疲累,都极力忍受。
不知过了多久,石碑终于松了。
又找来些碎石,往石碑下垫。吃力地搬弄,调整,直至墓碑正了。再‘邦邦’地敲稳垫在石碑下的碎石,最后将挖的坑,填平,踩实。
做完这些,刘小尘疲累地跪在父亲的坟前。
“爸,妈,女儿不孝……三年没来看你们,对不……起!”哽咽说完这句,刘小尘泣不成声,掌心、额头深深触地,一下一下默默磕头。
正当刘小尘悲痛难以自抑时,手机震响。不想接,但震响持续不断,在寂静的山辽间,这声音格外扰心。
起身,从书包拿出手机,看到是左坤民的号码。深呼吸几下,调整情绪后,正打算接起时。手机提示低电,自动关机。
将手机插上充电宝,并没开机。此刻,疲累、情绪差,不想说话,只想跟爸爸、妈妈、弟弟安安静静地呆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