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病人的小楼门口,性子略急的半夏看着外面的推搡吵闹有些着急,不时转头看一眼小姐,满眼的焦虑,希望小姐出面制止,可徐欣芮望着外面却淡定的很,安管事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了,哪有顺康药铺开业五年的事,早关门大吉了!
这栋小楼里面住的大都是病人,里面照顾病人的有两个婆子还有两个半大的小伙计,眼看外面僵住了,两个小伙计从楼上跑了下来,
“五小姐,我俩去外面帮衬着点。”
“嗯,”
往旁边走了两步把门口让了开来,徐欣芮嘱咐了句,
“把那几个闹事的人隔开,别耽误后面病人的救治。”
“晓得了!”
两人答应了一声就跑了出去,于此同时库房里的梁东和赵谷也跑了出来,再加上本来就在的两个青色长袍的汉子,那红脸膛汉子一看这架势就有些怂了,却不妨这功夫,二楼窗口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傲然的女声,
“你们知道这家药铺是谁家开的吗?竟然敢在这里碰瓷讹人,”
众人循声抬头看去,只看到二楼窗口露出一点芙蓉色,那声音继而道,
“安管事跟他们废话作甚,外面的衙役去喊几个过来,既然他们想去大牢里坐坐,就成全他们!”
徐欣芮抬眼看向二楼,在这个角度正好看见七妹对着自己挑衅的挑了挑下巴,她不禁扶额,倒忘了这位大小姐是个不容挑衅的,可本来事情并没有到这个份上,这下却麻烦了,时下各家铺子背后主家是谁,附近的人都心里明镜似的,但从不会自己嘴上吆喝,你自报家门不算,还摆明了欺客,这不是授人以柄吗?
“你们仗势欺人!”
那红脸膛汉子本来想退一步的心一下子被怒火填满了,涨红着脸梗着脖子朝着二楼嚷道,
“你敢喊衙役抓我们,我就上大堂告你们草菅人命,见死不救,天子脚下,还有没有天理了…”
那汉子心里悲愤的很,他是真没存讹人的心,他是个粗人,听邻居街坊的人都说顺康药铺有好大夫,药材好价格也公道,却原来也是同样的凉薄。
院子里一时沉寂,众人脸上神色莫名,在这里的病人大都是附近的平民,听到如此的话语心里都有些不太舒坦,可现实就是这样,这条街上哪家铺子后面不是贵人撑腰,都是一丘之貉罢了。
徐欣芮朝徐欣宁瞪了一眼,做了个‘闭嘴’的手势后,低头对元茂叮嘱了一句,
“你留在这里不准出去。”
然后对玉碧使了个眼色,
“看好他!”
她则带着半夏快步来到红脸膛汉子面前站定后福了福身,
“这位大叔且消消气,我是这家药铺的东家,先替小妹出言不逊向大叔说声抱歉,希望大叔大人大量不要和个孩子计较,现如今还是老爷子身体要紧,我知道惠民局有御医坐诊,那里各科的大夫都有,药材更是齐全,若是你们想去,药铺可以安排车马送你们过去。”
那汉子也知道眼前的形势对自己不利,可人争一口气,若是被赶出去那以后自己兄弟还怎么混?正是骑虎难下时,有人递梯子过来,忙一抱拳坦然道,
“多谢东家,只是我们兄弟出门带的银钱不多,”
他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不过眼下再贵,亲爹的伤也得治啊!
“我和兄弟们商量一下…”
“唉!”
周围的人感同身受的齐齐一叹,官家开的药铺是好,里面坐诊的也是有名望的御医,可哪里是平头百姓能进的。
安管事看他不再无理纠缠,看着旁边呼痛的老爷子心里不落忍,于是上前一步真心建议道,
“都是为人子女的,你的心情我也能理解,若是兄台信得过,我倒是可以推荐一个正骨大夫…”
“安老兄,你是要找我吗?”
安管事话还没说完呢,门口一个粗声大嗓门透过人群传了进来,随之挤进来一个一身褐色短偈的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背着一个柳条篓子,虎目往周围一扫,
“是哪个骨折了?让俺老黄给看一眼。”
空气一滞,鸦雀无声。
啊?这两人莫不是商量好的,那汉子一脸狐疑之色打量着进门的汉子,这人是正骨大夫?骗鬼呢吧!
虽然自己说的不是他,可谁让人家腿长呢!安管事见到那汉子来的如此及时,不由乐的开怀大笑,
“哈哈~黄老弟,你可真是救命的活菩萨,有你在这位大爷可有救了!”
说着他掏出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这心算落回了肚子里,转头对着那汉子正色道,
“这位黄大夫可是祖传的正骨大夫,家住京城外五里屯,今天真是你们走运,正赶上他进京,你父亲有救了。”
那汉子却还有些犹疑,这人和他印象中的大夫形象相去甚远,他不由摸着下巴围着黄平转了一圈,身上京城人士坐地虎的气势涌出,警告道,
“这位老兄可想好啊!在乡下当游医治坏了病人也抓不到人,在京城你可没处逃,现在大街上衙役官差可都还没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