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报了!卖报……”
“来…来份‘财神爷’。”
清晨的临安城,当报童挥舞着手里的小报叫喊着经过一家面食店时,就被一名正在吃片儿川的客人叫住。
报童撇嘴摇头,“没有‘财神爷’。”
“‘财神爷’今日又在‘躲懒’?”那人促狭问。
报童说:“没‘躲懒’,早起的虫儿被鸟吃,我刚赶到供朝报,便见一人买走了一大捆小报,其中就有‘财神爷’,一问老板才知,那人正是最近大批量发兑小报的神秘人。”
“那你手里还有哪些小报?‘聚宝盆’有吗?”那人又问。
报童摇摇头,“只有‘青鸟小报’,但也不多了。”
“您要吗?”
“‘青鸟小报’……”
那人犹豫片刻,还是从报童手里买走了一份“青鸟小报”。
“最近‘青鸟小报’一直在为朱老正名清白,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不过我也不关心,就算朱老是个十恶不赦之人,又不会让我少一块肉。”
他嘀嘀咕咕地坐回位置上,“滋溜”一口片儿川,再展开“青鸟小报”一看,当即呛到,“咳咳咳……”
“喂喂…快听我说!”
一目扫完“青鸟小报”今日的大概内容,他连忙放下筷子,朝店内的众人高呼。
旋即,众人也或放下筷子,或抬起了头,纷纷好奇地向他望来。
“咳咳!”
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念了起来:“两位朝廷重臣,居然为一名淸倌儿大打出手,还砸坏了莲花楼一雅间,吓得在场小姐们花容失色,更是让那位初来京城乍到的淸倌儿又惊又怕,连夜逃离了临安城。”
“不就是官员在青楼争风吃醋嘛,有啥好稀奇的。”
听到这里,就有人付之一笑。
“你先听我念完。”
那人抬手示意,接着念道:“在青楼发生这种事原本不新鲜,别说为一小姐互殴,便是互捅刀子也不稀罕,然,当事人却是刚刚起草奏劾的胡纮,以及在背后操纵‘伪学之禁’的韩侂胄。”
“嚯!”
一听到这俩名字,众人复又放下了筷子。
有人道:“前脚才给人朱老安了十大罪状,说人家‘道德败坏’,后脚自个儿却在青楼闹事,还跟自己的上司大打出手,真不知道,谁才是伪君子。”
另一人好奇道:“胡韩二人不是向来在狎妓一事上‘志同道合’吗?怎会为了一淸倌儿闹翻,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仙女哟?”
“听我细细讲来。”
那人干脆站到了凳子上,“上面没写对方容貌如何,只说按蹻功夫了得,不靠琴棋书画与歌舞,便成为了莲花楼的新头牌。”
“起先是韩侂胄迷恋上她的按蹻手艺,隔三差五去捧场,不过碍于对方卖艺不卖身,他从未轻薄过对方,后来又带上胡纮一众,在对方给他们几个活络筋骨的时候,商议着如何抹黑朱老。”
“堂堂朝臣,竟在烟花之地谋划如何陷害忠良!”
“也正是因为在烟花之地,他们才会想出‘奸宿尼姑’、‘扒灰’等龌龊诽谤。”
“兴许是得意忘了形,一次胡纮在韩侂胄之前让那名淸倌儿服侍的时候,突然兽性大发,竟想奸污对方,好在韩侂胄及时赶到,阻止了胡纮,而胡纮当时喝了几杯,醉意上头,被韩侂胄推搡倒地后,居然跳起来给了他一拳,就此,二人便你一拳我一拳,打得不可开交,显然忘了这是青楼,而他俩还是朝廷重臣。”
“事后,韩侂胄让莲花楼隐瞒下此事,所以没有传开,但他不知道的是,胡纮挨了打,更想占有那名淸倌儿,趁着对方逃出城之际,将其掳走,现多半被关在胡纮的某处隐秘的别庄,遭受他凌辱。”
“希望那名淸倌儿能似青鸟一般,逃出奸臣的魔爪,离开这个是非地!”
念完后,那人依旧站在凳子上,双眉紧皱,其余人也是表情凝重。
“混账!”
少顷,一名老汉愤然拍桌,开始大骂胡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