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下来喝过一口茶水,胡三对周通沉声说道:“周大爷这几日和白守户厮打的热闹,胡家是知道的,可胡家在山里的寨子前些日子被白守户一把火烧平,诸位还不知道吧?”
周通闻声坐起来:“当真?如何烧的?”
胡三苦笑一声:“就是小十七的寨子,白家摸过去百十号精锐,五更翻的墙,到天明已经烧的通透,寨子里四十多号人只跑走七个。”
周通和陈火丁对视一眼,陈火丁很肯定的说道:“白家有强援,这几日生面孔多出不少,都是能拼杀的,白守户莫不是和哪条道上的合了股?”
胡管家点点头:“胡三今日就是为此事来的,诸位还记得白守业不?”
褚见利几秒钟后一拍巴掌:“不就是白家老三吗,白老爷病殁那年不见的?”
“三爷好记性,此事说来话长,我家老爷也是前日才得的信,几位容我细说。”
胡管家又喝口茶水,正一正嗓门,这才慢慢把白守业的故事讲出来......
白守户当年以长子的身份继承了白家家业后,三子白守业从白家庄离开,并没有死在道旁,而是化名白七,一路跑去太湖水匪那里拜门入伙。这白家人或许是有强人这个被动天赋,白七短短几年就在太湖搏上位成功,成为一股大盗的头目。
原本白七在太湖做他的水大王,和浙西这边的山大王们也没啥瓜葛。谁知道这白七还是年轻,事业心太强,上位后连续搞成几个大项目,劫官银,绑盐商,火并老前辈,一时间风头无俩。
可惜好景从来也不长,白七也没读过毛选,不知道统战的厉害。这头白总在大碗喝酒,官府盐商和水匪那头已经开始密集联动,一月前官府行文,商贾会钞,水匪联合扫荡,白七外有强敌,内有暗桩,短短三日之间,四百人的大帮便烟消云散......
这白七白守业当日溃败后,官府出海捕文书,太湖群匪衔尾追杀,实在是走投无路,只能带着几十号心腹和细软,弃岸登陆,穿山过县来投奔自家大哥。
胡家也是在自家寨子被烧后,才收到苏州府亲戚的来信,再加上官面上送来的海捕文书,才把白七的底细给对出来。
故事讲到这里,胡管家住口品起茶来。
在坐几人恍然大悟,褚见利一拍座椅扶手:“这就对上隼口了,原来白大是合的白三的股。”
陈火丁也缓缓说道:“嗯,人手也对的上。”
周通这时咳嗽一声:“胡管家辛苦赶来报信,我这里先谢过,眼下就是这么个局面,你家老爷有什么章程,这就分派下来吧,大伙一起商量。”
胡三放下手里的茶碗,还是没有正面回答:“白七就是白守业这件事,还是太湖那边抓了白七的亲信,拷问出来的。眼下官府指望不上,百十个流贼也劳动不了军马。我家老爷的心思也简单,这白家兄弟合股,势头大涨,乡里们自然不能坐视,眼下趁他立足未稳,大伙合力拔掉这根刺,日后也清净。”
周通耷拉着眼皮,端着茶碗,头也没抬,嘴里蹦出三个字:“如何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