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通一边引着他往村里走,一边说道:“也就里间这屋还算齐整,先生将就一晚,明日该是有上房住。”
曹川呵呵一笑,选了一间不是那么破的屋子进去休息。看看屋里简陋的竹床和貌似不太干净的床铺,从戒指里找出张床单铺上去,这才趟下松筋骨。坐滑竿其实并不轻松,尤其是一口气坐四十里山路以后。
床上歇足两个小时,天擦黑才出门,院里院外已经全是人,几口大锅里滚着肉块。看到曹川出来,周通赶忙端着一碗土酿过来:“老辈定下来的规矩,上阵前先喝三碗,事后能活命回来,再敞开喝,先生也干一碗吧。”
曹川一直以来不怎么喝这边的酒,一般都是喝茶,他总觉得这些土酿有股怪味,度数也不够。但这会没办法,众人围观中,不喝没名声。
在四周大伙的呼喝叫好声中,某人一口气干掉碗中酒。
事实上这些人远比曹川想象中了解他自己,在一个封闭的团体内,任何一件事都会以极快的速度传播出去,何况是曹道长这种故事里的人物。
至于前几日后山的隆隆响动,乃至于今日的全伙下山,大伙也是心知肚明,只是碍于大当家的严令,不好公开谈说罢了。
看到曹川大口喝酒,陈二爷也是豪兴大发,同干一碗后,来到场中间,大声表示为答谢赠刀之情,明日定要斩掉白家兄弟的狗头来给先生下酒。
接下来陈某人非要用新到手的宝刀给大伙演示一套战八方刀法,周通也是无奈,于是陈火丁就在一片叫好声中大呼酣战,耍足了套路,这才洋洋得意的收刀还鞘。
终于轮到周大当家讲话,大领导还是有水平的,直说现下有了曹先生,这是大伙前世修来的福分,屏风寨眼看就能迎来一次大发展,所以大伙要凝聚意志,跟紧老大,抓住机遇,走向腾飞,并喝令所有人再干一碗......
誓师大会结束后,全伙开吃,今天不限量,肉块骨棒糙米饭管饱。曹川随便吃了几口就去睡觉,一夜过后,天不亮村子里的狗就叫起来,等他洗漱清楚出来吃早饭时,多数人已经在整备兵器。
天色刚亮,周大寨主便跳上桌子,大声喊道:“白庄群狗和弟兄们厮杀多年,两下里是仇深似海,今日到底要做个了断。哪个今天要是不拼命,莫怪我周通翻脸,等拔掉这根桩子,全伙临安县城的‘肉铺’里快活三日,银子公库里出,老子不过日子了!”
两百多个精瘦的汉子同时狂吼起来,刀斧长矛全部举起。周通环顾一圈,手一挥,陈二爷已经化身特警,一身防刺服,腰别杀猪刀,当先而行,身后是士气高昂的山民们。而曹大真人,则在一旁淡定的喝着肉粥,等到他又啃净一根猪骨头后,这才施施然坐上滑竿,尾行而去......
后队的人数也不少,除了几十个屏风寨的人手外,还有一票挑着担子的横塘村民,零零碎碎担着不少东西,这是后勤部队。
走出去没多久,前面传消息过来,已经杀散掉白家放在这边的前哨,那边过一会应该就知道屏风寨大队人马杀过来,周通要后队走快一点,跟上大队伍的尾巴。
曹川没插嘴,后队在褚见利呼喝几声后加速往前,不一会看到路边的几具尸体。四五具穿着土布短打的人或仰或卧,一地的血迹,兵器什么的都被收走,尸体就那么丢在路边,没人多看一眼。
人就是这么奇妙,上一次看到尸体还在呕吐,今天已经没什么大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