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纪蹙眉说道:“贞之,徐州离长安一两千里之遥,就算是提前获知了消息,只怕到时你也驰援不及啊!”
却便在方才,荀贞不动声色间,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心道:“务必需抢在袁绍,特别是曹操之前,把天子控制到我的手中,这是我与志才等已经定下的战略决策。要想能够兵到长安,把天子接来豫、徐,河南尹等郡就又需要先拿到手里,或者说,至少需要拿下河南尹等郡的一些要地,作为我屯兵的据点,……原先打算等青州较为安稳之后,我再攻略河南尹等郡,却现下来看,已是到用兵河南尹的时候了!”
他想的这些东西,自是不会直白地告诉陈纪。
荀贞从容说道:“陈公勿忧,遣人去长安打探消息,只是一个方面。”
“哦?那另个方面是什么?”
荀贞说道:“另一方面,我去书伯符,将志才的分析和陈公的担忧告诉他,约他与我一起联兵进驻河南尹等郡,一则,为大军勤王长安打通道路;二来,倘若长安生变,有了这支屯驻河南尹等郡的部队,即便我大军不能迅速赶到长安,这支兵马却是可以先行赶至勤王的!”
陈纪寻思稍顷,觉得这是个办法,点头说道:“这样也好。”欣慰地说道,“贞之,若是海内诸侯,皆能如卿这般乃心王室,那么大家齐心协力,李傕诸贼再是猖狂,亦早削平矣!”
荀贞叹了口气,说道:“今之海内诸侯,声名最盛者,非公路、本初不可,奈何其兄弟两人分据南、北,而不思报效国恩,唯为私欲,拼了命的抢占地盘而已!”状若扼腕,慨然地说道,“若他兄弟两人肯与我同心,共勤王长安,则公路出南阳,西向武关;本初南下冀州,攻箕关;我率徐州义士,直趋函谷,则三路兵马合攻关中,灭李傕诸贼唾掌之易!”
戏志才最是了解荀贞,摇动羽扇,附和说道:“陈公,镇东的此番忠君之情,曾多次与忠言说过。每次提到袁本初、袁公路两人的居心叵测,不顾汉家对他袁氏的累代深恩,镇东都会激愤难抑,又喟叹不已,只恨不能早日勤王,迎天子还故都!”
陈纪赞赏荀贞,说道:“贞之,你有这份心,很好!天子知道后,一定会很高兴。”
……
从李傕、樊稠的生隙扯开,定下了去书孙策,现在就着手攻略河南尹等地的计划,荀贞把话题收回,继续李傕等和马腾、韩遂的这场长平观之战。
他问道:“陈公,马腾、韩遂得脱之后,李傕便没再追击了么?逃去槐里的种邵诸君,是也得以逃脱,去与马腾、韩遂等合兵了,还是没能逃掉?”
陈纪面现凄然,说道:“种邵诸君未能逃脱。马腾、韩遂向西逃跑,窜入凉州后,李傕就没再追击,改而围攻槐里。槐里县城被其部贼兵攻陷,种邵诸君尽皆死难!”
事实上,李傕不但没有再追击马腾、韩遂部,并且还接受了贾诩的建议,重新对马腾、韩遂采取笼络的措施,叫天子下诏赦免了他两人,然后任马腾为安氐将军,韩遂为安降将军。
荀贞叹道:“贼寇得脱,却竟使忠臣遇难!恨贞不在长安,若在,岂会至此!”
陈纪凄然中带着痛心,说道:“攻陷槐里,杀害了种邵诸君后,李傕、郭汜、樊稠诸贼放兵劫掠三辅,攻剽城邑,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民死者不计其数!”
有一件事,是发生在陈纪离开长安后,他尚且不知,便是郭汜、樊稠“因功”,被李傕强迫朝廷给了他两人的“加府”之权。加上李傕本人的“府”,他三人与三公合为六府。
……
长谈半日,陈纪精神不济。
陈群不肯再让其父住在荀贞家了,就陪着陈纪去梧桐里中的他家休息。
张昭等吏俱皆辞出。
堂中只剩下了戏志才、荀彧,郭嘉。
荀彧说道:“阿兄,你刚才说打算去书伯符,约他进兵河南尹,以彧愚见,青州尚未稳定,现下恐怕还没有到用兵河南尹的时候吧?”
荀贞正要作答,刚出去不久的张昭折转回来,步履匆匆,入堂说道:“明公,紧急军报。”
“什么军报?”
“袁谭率兵数千,将进犯平原郡!”